晚上,在四合院的葡萄架下,老尹準備給尹心倒上酒,卻被尹心伸手攔下:
“爸,你知道我的病,我不能喝酒。”
望著一臉平靜的尹心,老尹苦笑一聲,緩緩坐下,眼中已經(jīng)滿是淚水:
“心兒啊,我對不起你啊。這十年間,你得了這么嚴重的絕癥,也沒得到好的照顧,爸爸……爸爸真的對不起你啊!”
說著,老尹竟要對著尹心跪下,卻被尹心一把扶起:
“爸爸,你別這樣。得了絕癥,是我自己的命,不過,在我臨死前,我得把我媽的愿望完成,我……一定要進入蓬萊閣,看看蓬萊閣是什么樣子的……”
老尹抹了一把眼淚,良久后緩緩開口道:
“你……還有多少日子?”
尹心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大概……還有一年吧。爸,這次我回來,就是來和你告別的。”
“什么?”老尹猛地站起身來。
“蓬萊閣有規(guī)定,不許一家的兩個孩子同時進入蓬萊閣,可是,你大哥尹武的孩子尹亮也準備參加這次考試,所以,我們兩個人中注定會有一個人要出局。老爺子為了保證讓尹亮進蓬萊閣,要我主動退出,因為,我只是一個不知道還能活幾天的短命鬼,我加入蓬萊閣,對于集團來說,是毫無作用的……”尹心苦笑一聲說道。
“所以你……”老尹趕緊追問道。
“我拒絕了這個要求。”
尹心緩緩站起身來,遙望著漫天的繁星:
“加入蓬萊閣,是我媽最后的愿望。我是要死的人了,一定要完成這個愿望,我才能瞑目,所以,我跟老爺子徹底翻臉了。我告訴他,從此我沒他這個爺爺,他,也沒我這個孫子,無論如何,我都要參加這次考試!”
老尹也站了起來,急聲道:
“尹心!你……你怎么能這么和爺爺說話!”
“我怎么就不能和他這么說話?爸,難道你忘了,十年前就是這個人把我從你身邊強行奪走,作為家族廚師培養(yǎng)。后來,我查出了絕癥,醫(yī)生說我活不到成年,這個老家伙就果斷的放棄了對我的培養(yǎng),如今還要我退出考試,這種人……不配做長輩,更不配做我的爺爺!”尹心的瞳孔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老尹苦笑一聲,跌坐在椅子上:
“所以,你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
“是的,爸,今天我是特地來和你告別的。時間不早了,再過兩個小時,我就該坐火車去天海參加考試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我半年之內(nèi)還沒死透的話,我會回來見你最后一面的……”望著已經(jīng)生出了白發(fā)的老尹,尹心的鼻頭也有點發(fā)酸。
老尹茫然的苦笑幾聲,擺了擺手,簌簌的眼淚不斷的掉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尹心也苦笑一聲,對老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頭也不回的拉起拉桿箱,大步走出了院子。目送著尹心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巷子的盡頭,老尹突然狂笑幾聲,仰天大罵道:
“老天爺!!!我日你媽!!!”
老尹凄厲的罵聲傳出去很遠,這弱者式的憤怒,正如綿羊在被猛虎的利爪撕碎前那絕望的怒吼。雖然振聾發(fā)聵,但是,并沒有什么卵用。
……
……
……
十天后,天海,蓬萊閣考試會場。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考試開始前,尹心的堂兄尹亮突然來到了準備室,抱著胳膊說道。尹亮就是尹心這次的對手,從小,他就仗著自己的父親在家族中比尹心的父親老尹有本事而為非作歹,尹心沒少吃這個紈绔子弟的苦頭,因此,尹心對他并沒有什么好感。
“這話又從何說起?”
尹心一邊在一塊磨刀石上飛快的打磨著一把鋒利的菜刀,一邊冷冷的問道。
“少裝傻,你知道自己的身體什么情況,就算入選你也活不了幾天了,何苦冒著和老爺子翻臉的危險跟我搶這個名額呢?再說了,你根本贏不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還是趁現(xiàn)在放棄,跟家里和解吧,和老爺子對著干可不是聰明的選擇……”尹亮威脅道。
尹心微微一笑,繼續(xù)打磨著手中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