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后的皮刀鞘中插著泛著寒光的菜刀,拖著沉重的拉桿箱,少年走進了這座自己曾經很熟悉的院子。
打量著這里沒發(fā)生什么變化的一草一木,少年的鼻頭有些發(fā)酸。十年了,看起來這里依舊沒發(fā)生什么變化,仍然如當年自己從這里被帶走的時候一樣,沉靜,而寂寞。
“小伙子,你找哪位?”
望著風塵仆仆的闖進院子的少年,聞訊趕來的一位老太太皺起了眉頭,而當她看見少年腰后微微露出的刀柄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一緊,右手不動聲色的從圍裙下緩緩拔出了一把菜刀。對這一戶人家來說,發(fā)生的不幸已經夠多了,如果再不加提防,恐怕不幸還會接踵而至。
“徐奶奶,我……我是尹心……”少年苦笑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拉桿箱。
“咣當!”
老人手中的菜刀掉到了地上,鏗鏘的聲音打破了院子的寧靜。老人踉踉蹌蹌的向前幾步,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年,良久后,不禁老淚縱橫:
“尹心……十年了,你……你終于回來了!你們家那群天殺的長輩,十年前強行把你從你爸爸身邊帶走,還美其名曰‘培訓接班人’,他們知不知道,這十年間,你爸爸是怎么過來的啊!”
說起這個,老人忽然一怔,趕緊說道:
“對了,尹心,你快去‘江南菜館’看看,我剛剛聽鄰居來報信,說你爸爸又被人欺負了,我老了,沒用了,你快去幫幫他啊!”
聞言,尹心的眼神驟然一寒,扔下行李,挎著菜刀就急匆匆的沖向了前街的飯館……
“啪!!!”
盤子在地面上砸碎的清脆聲音驚得所有正在吃飯的客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到了坐在六號桌的一位戴墨鏡的青年身上。青年猛地推開餐桌,震得桌上的菜品都晃了幾晃:
“老尹,你這東西是給人吃的嗎?讓廚師滾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餐館招待不周,多有得罪,您海涵,有話好說,別砸東西,我們小本生意,賺錢也不容易……”一名穿著白色圍裙的中年人趕緊從后廚跑出來,滿臉冷汗的解釋道。
“呵呵,別砸你家的東西?這道‘宮保雞丁’你都重做了三次了,還做成這個樣子,你這家飯店還留著有什么用!老尹,你今天拿不出讓本少的舌頭滿意的東西,今天本少就砸了你的店!”戴著墨鏡的青年冷笑道。
聞言,老尹拿著白毛巾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叫“蝮蛇”的年輕人是這一代出了名的無賴。“蝮蛇”少年時期曾經跟一位名廚學過幾天手藝,本事沒學到多少,卻學會了這敲詐飯店的本事。
“蝮蛇”每天在各個飯店吃飯,菜上來了,只要稍嘗一口,立刻就摔盤子罵廚師,說菜做得不地道。還別說,他還真能說的頭頭是道,把這道菜從火候到備料都罵一個遍,罵得客人不想再來這里吃飯,飯店的聲譽遭到了極大的破壞。“蝮蛇”,是遠近飯店最害怕聽到的名字,而且這“蝮蛇”身上還有兩下功夫,動起手來,普通人幾下子就被交代了,報警也沒用,畢竟這是客人和飯店之間的矛盾,就算警察來了,調解開了,這家飯店的名聲也已經被“蝮蛇”給罵透了,所以一般的飯店只要看見“蝮蛇”,通常會立刻給他一筆數額不菲的保護費,請這瘟神離開……
很快,負責做菜的年輕廚師小劉出來了。蝮蛇冷笑一聲,把筷子遞給小劉,冷冷的說道:
“你自己嘗嘗,你做的是什么東西!”
小劉茫然的接過筷子,俯下身子夾起一塊雞丁放入嘴中:
“不是沒問題嗎?”
“呵呵,沒問題?看起來你他娘的嘗得還不夠深!”
蝮蛇冷笑一聲,伸出右手猛地把小劉的臉按進了那盤宮保雞丁里。被油溫燙得慘叫連天的小劉不住的掙扎著,卻無法從蝮蛇那用力的手中掙脫,只能無力的擺著手。蝮蛇冷笑道:
“怎么樣?現在嘗出來不對了嗎?啊?好好嘗嘗,你自己做的是什么垃圾!”
“唰!”
突然,一把泛著寒光的菜刀突然從店門外旋轉著飛了進來,擦著蝮蛇的臉掠了過去。嚇得魂不附體的蝮蛇趕緊松開小劉,厲聲道:
“誰?誰他娘的來找本少的晦氣?”
“江南,尹心!”
話音未落,尹心早已經邁入了飯館的大門,在蝮蛇面前緩緩站定,冷冷的說道。
“尹心……真的是尹心?尹心……回來了?”
聞言,飯館里用餐的客人們紛紛愕然的面面廝覷。他們都是這家店的熟客,對尹家發(fā)生的事情也略有耳聞。
“尹心……你……你……”
老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少年,張大了嘴拼命的想說些什么,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尹心擺了擺手,走到了“蝮蛇”的面前,平靜的說道:
“這位大哥,小店沒做出讓你滿意的菜來,是我們的失誤,這樣吧,你稍等片刻,我這就上鍋,給你重炒一份如何?”
蝮蛇冷笑一聲:
“小子,你耍我?就你這種歲數,菜刀會不會拿都說不定呢,你還要給本少做菜?你想死?”
尹心微微一笑:
“在菜上桌之前,做得咸還是淡,好還是壞,都是一句空話。請你稍等一下,我馬上給您把菜做好。”
“蝮蛇”微微瞇起眼睛:
“好!那你聽著,本少今天要吃炸蝦,我給你十分鐘時間做出來,做不好我就砸了這家店!”
聞言,圍觀的食客們紛紛一陣唏噓。新鮮的蝦處理起來非常困難,炸蝦又豈是十分鐘能做出來的東西,蝮蛇今天分明是要耍無奈,而令眾人震驚的是,尹心居然一口應下:
“炸蝦,十分鐘是吧。好,我這就去做。”
說完,尹心面無表情的走向了廚房。老尹緊緊拽住尹心的袖子,急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