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前眼前唯一劃過的畫面,是杜聿霖逼近的俊臉。
熱,說不出的郁熱。
沈南瑗覺得好像又回到了上海六七月的正午,炎熱無風(fēng),大街上路面蒸騰起的滾滾熱氣能把人烤熟似的難忍。
忽而有一縷縷的涼意從旁邊散發(fā)出來。
沈南瑗趨于本能的貼近,而那冷墩子似乎遠(yuǎn)了點(diǎn),她當(dāng)即不滿地哼哼呻|吟了下,又扒住了,似乎中間搏斗了幾回,最終心滿意足地抱住了‘冰箱’死不撒手。
夜沉,沈南瑗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腦子浮浮沉沉發(fā)著懵,一側(cè)頭就看到男人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線條畢露,說不出的性|感誘|惑。而自己的手,正好死不死搭在某處,因?yàn)榻佑|而微微凸起。
沈南瑗整個人如同觸電般縮回了手,‘咻’的從床上起身。
原在沉睡的男人幾乎是在同一刻做出快速反應(yīng),不費(fèi)吹灰之力扭住她牢牢控制在身下。
從枕頭底下掏出的物件抵在沈南瑗太陽穴上。
方想掙扎一下的沈南瑗頓時一動不動了,驚呼了聲,“杜聿霖!”雙手不由自主地舉起,保持投降的姿態(tài)。
殊不料,這一舉動讓兩人肌膚完全貼合,沈南瑗這才驚覺自己夢里以為的‘冰箱’正是——杜聿霖!整個人都陷入驚悚狀態(tài),而一抹紅卻從臉頰蔓延至耳根,如傍晚天邊的火燒云,緋麗旖旎。
杜聿霖微微瞇了下眼,那一瞬的冷冽似乎稍作收斂,卻并不對這一姿勢做出改變,“如果不是我收住了,你現(xiàn)在就是具尸體。”
“你怎么會在我床——!”沈南瑗聲音拔尖,微微帶著顫音,氣惱地讓她失去了理智,話并沒有說完,她便意識到這里是個陌生的地方,她睡的也許是杜聿霖的床。
不過她毫不懷疑他話里的真實(shí)性,不管睡在哪兒,他枕頭底下一定會有把木倉,以他的警覺靠近者必死無疑。
自己算是撿回一條命。
沈南瑗卻絲毫不感慶幸,胳膊的牽扯隱隱作痛,她的余光瞥見了白色紗布纏裹著的傷處,氣悶不已。
抵著腦袋上的木倉口終于移開,沈南瑗的身體漸漸放松,這一放松卻讓她完全感受到了杜聿霖壓在身上的重量。“你、還不起來!”她咬牙切齒,眼神里也不掩飾那幾分嫌棄與怒氣。
杜聿霖還從沒被人這般對待過,他并未挪動,反而一手仍撐著床板,“之前是誰抱著我不肯撒手,恨不得獻(xiàn)身。”
“你趁我昏迷,趁人之危!”沈南瑗面色緋紅,死不承認(rèn)地說:“總之,你在編造誣陷。”她對杜聿霖猶如蛇蝎避之不及,獻(xiàn)身個鬼!
杜聿霖挑眉:“衣服是你強(qiáng)扒的。”
沈南瑗扭臉,明擺著表示——你繼續(xù)編。
杜聿霖叫她給氣樂了,伸出手。
沈南瑗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躲。
杜聿霖眼神微暗,仍是貼落在了她額頭上,“燒退了,有點(diǎn)涼,大夫說你今日受驚嚇過多,風(fēng)寒所致。”
沈南瑗微愣,難怪覺得腦袋一直發(fā)昏不舒服的。但這動作又有些熟悉,好像夢中有人也如此反復(fù)做過。
“你照顧我?”沈南瑗覺得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想法非常可怕,也非常的匪夷所思。
杜聿霖被她那直勾勾的直白眼神盯得微微側(cè)了過去,“在梨園,算你救了我。”
沈南瑗的眼眸倏然亮了起來,這算歪打正著嗎?
可欣喜來不及放大,就聽杜聿霖又說:“但也不能排除是你故意為之,與人串通。”
“怎么可能!”沈南瑗嗤笑出聲,“杜聿霖你是不是疑心病重到了以為全世界的女人不是想要你命就是想要對你獻(xiàn)身?”
杜聿霖的眉頭一蹙,這個女人居然敢對他冷嘲熱諷。
倏然陷入沉默,空氣里的溫度有升溫的趨勢。
杜聿霖坐起,并不介意裸露上半身。
軍服里的白色襯衣被扯壞了紐扣,他不會再穿,而今晚的事,在那只柔軟小手伸入他襯衣里時就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發(fā)展了。
“在找到足夠確鑿的證據(jù)證明之前,委屈沈三小姐在這里住一陣。”
沈南瑗的眼睛瞪大,“你這是非法囚禁!”
“非法?”杜聿霖回首,微挑的眼尾明擺著在說他就是瀧城的法。
沈南瑗心下一沉,猶如墜入冰窖,看著周遭陌生卻又熟悉的陳設(shè),古樸的沉香木架,琺瑯瓶,還有墻上掛著的名畫玫瑰……這里是康山別莊?!
——原主就是在這里成了杜聿霖的金絲雀,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再也無法逃出少帥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