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大人,此舉不合禮儀,”他不安地?fù)u著頭,語帶慍怒,“還是改日再來登門為好”說著便要走。
“大夫既然已經(jīng)來了,何不一醉方休”蒯得若無其事地從外面走進(jìn)來,站立門口,步態(tài)全無醉意。
“你”
“我來向司空大人討要賻金。”
先都已命人增設(shè)酒案,箕鄭的雙肩垮了下去,不情愿地在幾人的勸慰中坐到了案前。堂內(nèi)的氣氛變得怪異,先蔑揮了揮手,舞女再起輕歌曼舞。
“箕鄭兄,你我同為新軍舊將,都是朝中老臣,當(dāng)共進(jìn)退”酒過三巡之后先蔑將意圖講明。
“為共進(jìn)退,”蒯得端身拂袖,拱手舉爵,眼神真誠地看著箕鄭父,“飲此一爵”
“彩”先都朗聲贊同。
既然已經(jīng)坐下,箕鄭也不好再繼續(xù)推脫,終于不再遲疑,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不知箕鄭兄對六卿的人員任免有何想法”先蔑試探著問道。
“先蔑兄,你乃軍中司空,掌軍中司法、糧草支度,”能看出來箕鄭父在謹(jǐn)慎措辭,“在軍中威望可比先且居和趙衰,六卿之中必有先蔑兄一席。”
但至少冷冰冰的“司空大人”已經(jīng)變成了“先蔑兄”,箕鄭這種稱謂的轉(zhuǎn)變也說明他自入席那一刻就明白自己已經(jīng)得罪胥家和蒲城氏了。
“對老臣的晉升威脅最大的莫過于趙氏一族”先都沒有理會箕鄭的恭維之詞,“先克與趙盾、公婿穿都頗有交情,恐怕明天趙府就知道我等歡坐一堂共迎蒯得大夫了。”說完露出一副惋惜、無可奈何的表情,就像孩童做錯事,追悔莫及之狀。
蒯得的粗脖頸通紅,微瞇雙眼,側(cè)耳靜聽,胖乎乎的手指輕輕叩擊長案,似乎一切的話題都與他無關(guān),自顧沉醉在悠悠禮樂當(dāng)中;箕鄭看到幾人的表情之后終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向幾人作禮,擲地有聲地請求道:“先蔑兄可否撤下禮樂,聽我一言”
“當(dāng)然。”
“我本來要拜訪荀林父,但此公固執(zhí),閉門稱病,所以特來先府,以解心中壘塊,”他呼出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敢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陽處父前幾日去了趙府。”
“陽處父”蒯得小眼一睜,坐直了身,“太傅”
聽到這個名字,先蔑的驚愕不亞于蒯得,趙盾果然不是趙衰。
“對太傅陽處父。”
“此事不妙,”先都將手中的竹筷擲于案上,“必須留意此人,”他將目光轉(zhuǎn)向箕鄭,“箕鄭兄,你有何良策”
“將陽處父遣離晉國”箕鄭篤定地說出計策,他迅速走回案旁,“此事只有先蔑兄或者荀林父面君才可能讓國君同意將陽處父派遣出晉,出使外邦,但荀林父為人刻板,目下就看先蔑兄您的意見了。”
“以何事為由出使外邦”
“國君目下最在乎的是什么”箕鄭不答反問。
“自然是自己的病情”
“然也,”箕鄭對大家期待的目光似乎頗為受用,他搶過話題繼續(xù)道,“衛(wèi)國有素來有名醫(yī),何不以出訪衛(wèi)醫(yī)之名遣其出使衛(wèi)國”
“彩,痛飲此爵”蒯得站起身,舉爵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