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陽光格外的刺眼,仿佛有人拿著燈籠在她的臉上照。脖子好痛,輕微動一下,就像有人在上面狠狠砸了一下,痛的咬牙切齒,難以忍受。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脖子,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重如千斤,黏在了一起了似的,任憑她怎么睜也睜不開。嗆鼻的濃煙好像散了,撞門的巨聲也停了,士兵吵吵嚷嚷的喊叫聲也驟然停止了。
她的另外一只手抓著床單,突然覺得好危險,尤為的恐懼萬分。如同落入了水中,她憋著最后一口氣,拼盡全身力氣,掙扎著四肢。無論用盡多少氣力也無法向上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下墜,水面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生的希望愈加渺茫。
“唔呃”靳衍猛地瞪著雙腳,睜開了眼睛,茫然失措地望著眼前的碧綠色簾帳,清風(fēng)從敞開的窗子里吹進來,簾子微微撩起,頭頂掛著的辟邪吊墜正輕輕地晃動著。
熟悉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記得以前自己夏天不愛焚香,總是折許多開的好的花插滿幾個花瓶,放在殿里,寢屋內(nèi)。細細聞來,清香桂花、藥花連翹她挪動身體,很疼,疼得眉頭緊皺。疼痛的感覺是真實的,疼得這般要命,必定是真的。
“來人”她喊了一句,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那么稚嫩清脆。
“公主,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要嚇?biāo)琅玖耍蕟狃I了嗎奴婢這就去給你拿著吃的來。”眼前看到自己激動的哭成淚人的竟是煙竹,她不免大驚失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瞪著她,那睜的圓圓的眼睛,煞有要把她吞了的架勢。
“煙竹,怎么會是你你怎么在這里”靳衍晃著她的胳膊連忙問。
“公主這是怎么了奴婢一直都在這里守著公主,都好幾天了。”她疑惑的努嘴,狐疑的看著她,怯生生地往后挪了挪腳步。
“我這是在哪里我怎么在這”她松開煙竹的手,扯過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頭發(fā),捂著臉蛋。脖子疼得厲害,動也動不得,只得歪著,才能使疼痛減輕些。
“你不要嚇奴婢啊可是那馬上一摔,把公主您摔糊涂了嗎”她掩著著嘴,哭的更加厲害了。“奴婢去傳太醫(yī),把阿蘅叫來。”
“別走,問你話呢”煙竹口中的阿蘅,正是靳衍的女官杜蘅,容貌清麗可愛,透著靈氣,為人穩(wěn)重,聰慧過人。是母妃指來給她的伴讀,打小一塊長大,侍她衷心不二。
太醫(yī)為她把脈,安撫她病情已大有好轉(zhuǎn),并無大礙,只需好生將養(yǎng)著即可,至于歪脖子嘛,太醫(yī)會定時復(fù)診,得要些日子才能見好。
“你是那日騎馬游玩,馬驚著了,從上面掉了下來,傷著了,一連昏迷了多日。”杜蘅伺候她躺下,為她解釋身上的傷。
“是嗎看來是摔到了腦子,竟什么都不記得了。”靳衍不禁“撲哧”一笑,現(xiàn)如今都是真真的,沒有旁的比身上的傷更真的了,現(xiàn)在想來,晉國的一切倒像是昏迷不醒時做的一場異常驚悚的噩夢。
“公主笑甚病的這樣重。”杜蘅不解的問。
“你不知道,阿蘅,幸虧只是傷了脖子,我以為我要死了。”她大笑著舒了一口氣。
“公主說甚呢,這樣不吉利的話,可不要再講。”阿蘅替她掖好棉被,“三月的天氣里夜里涼,蓋這些還暖和”
“不冷,不冷差點忘記正事,阿蘅,今夕是何年何月,燕國可還安然無恙”
“德元十九年,燕國危難。你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