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軒思考半晌,最終艱難表示:"對,嫂子言之有理,母親總是容易心疼、心軟的,既然注定挨揍,當然選擇少挨一頓。我選擇留下。"
"嗯。"姜玉姝清脆一拍手,"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很晚了,快歇息去吧,讀書人要早起。"說話間,她輕快走向臥房。
郭弘軒不忘央求:"嫂子,別忘了,二哥生氣的時候,你千萬記得勸住他啊。"
"知道了!"
姜玉姝一踏進房門,就笑得直不起腰,樂完了,干勁十足,心想:三日之后,縣衙慰問犒勞凱旋之師,又可以見面!
翌日.清晨
議事廳內(nèi),眾小吏皆擅察言觀色,見知縣心情好,才敢露出笑臉,此前邊軍未凱旋時,平日個個正襟危坐,不敢與知縣談笑。
姜玉姝扭頭問:"大軍凱旋的喜信,張貼宣揚出去了嗎?"
小吏忙站起,"前天早上就貼出去了。"
"很好。"她滿意頷首,叮囑道:"軍隊打了勝仗,按例,官府得慰問犒勞一番,此事交給縣丞,你照著老規(guī)矩置辦酒食即可。"
黃一淳低頭應(yīng)答:"是。"
她喝了口茶,頗為頭疼地提起:"十月十九,是萬壽節(jié),圣上的壽辰,普天同慶,各地方官府都需要準備壽禮,必須提前準備。往年,圖寧一般送什么東西?"
眾人七嘴八舌答:"本地盛產(chǎn)藥材,往年大多送名貴藥材,譬如鹿茸、人參。"
"卑職認為,送人參,是最妥當?shù)模〖确奖悖趾线m。"
"對,人參好。"
"不過,今年初產(chǎn)蠶絲,不如送繡品吧?繡個‘萬壽無疆’,怎么樣?"
"繡品?咱們哪兒比得過江南地區(qū)?依我看,不妥。"
"圖寧有繡工高超的繡娘嗎?即使有,恐怕也趕不及了。"
"咱們又不是富庶地方,禮物能表達敬意即可,奇珍異寶、精致繡品弄不來的,當以‘穩(wěn)妥’為重。"
天氣炎熱,姜玉姝慢慢搖扇子,一邊與下屬商量,一邊感慨想:我自己的生辰一向隨便過,家人的生日,往往無法團聚,如今卻提前認認真真為皇帝準備壽禮?真是的……
良久,她回神吩咐:"關(guān)于壽禮,大家都仔細考慮考慮,集思廣益,過兩天再商量,早日定下來。另外,慰問凱旋大軍之日,紀知府和裴大人將會同行,出行車馬要提前準備妥。"
"是。"
一晃眼,到了慰問邊軍的日子。
這天清晨,姜玉姝早早收拾妥當,等候半個時辰,知府紀學璉才慢悠悠出現(xiàn),裴文灃跟隨岳父。
"姜知縣,久等了吧?"紀學璉笑瞇瞇,裴文灃面色平靜,解釋道:"我們起得挺早,但府衙送了幾份緊急公文來,不得不處理。"
姜玉姝笑了笑,"不急,不急的,還早呢。"
紀學璉一揮手,招呼道:"做客宜早不宜遲,走吧,咱們早些去營里,嘗嘗宋將軍的好茶。"
"您請。"
姜玉姝容光煥發(fā),難掩高興之色,一行人離開衙門,車馬隊伍后尾隨一大群"咩咩~"叫喚的羊,并有數(shù)車貼著紅紙的酒,熱熱鬧鬧出城,前往營所。
與此同時·都城姜府
姜世森端坐,威嚴囑咐:"為父已經(jīng)給你大姐和大姐夫?qū)懶帕耍矜瓡才磐桩數(shù)摹5綍r,你先在赫欽歇幾天,一則給郭家老夫人請安,二則看望你的外甥和外甥女,然后再去庸州。記住了嗎?"
"孩兒記住了。"姜明誠跪在地上,一副遠行的打扮。
姜世森點點頭,正欲繼續(xù)教導,門卻突然被撞開!
"嘭~"一聲巨響,許氏氣沖沖闖進書房,怒瞪丈夫。她頭發(fā)灰白,發(fā)絲凌亂,眼尾布滿皺紋,衰老憔悴,昔日美艷風韻蕩然無存,哭著嚷:"我不同意明誠去邊塞游學,我絕不同意!都城附近,不能游學嗎?"
姜世森瞬間沉下臉,"哼,誰問你的意見了?這個家,誰做主?出去,要撒潑回房去撒。"
許氏撲向兒子,驚慌抱住,語無倫次地說:"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那個鬼地方,害死了我的姍兒,萬一明誠也出事,為娘還活不活了?兒子是我生的,憑什么只能聽你的?"
"娘,娘,冷靜些。"姜明誠無奈嘆氣,"您盡管放心,我又不是獨自出遠門,況且,有姐姐和姐夫關(guān)照——"
"什么‘姐姐’?"許氏打斷長子,狠狠搖晃他,暴躁呵斥:"你姐姐死了,玉姍早已經(jīng)死了,被你所謂的好大姐害死的!蠢貨,你個蠢貨,非但不躲開,還要湊近?玉姝蛇蝎心腸,你簡直找死!"
"瘋婆子,鬧夠了沒有?"姜世森極度不耐煩,重重拍桌,倏然起身,使勁扯開繼妻,一把將她甩到邊上,厲聲喝道:
"玉姍明明是被你寵壞了,幾乎是被你害死的,慈母多敗兒,你休想插手管教兒子,免得兒子也被你教壞。來人!送她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她出門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