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氏的事情, 洛伊兒并不知曉,她只知道翌日清晨, 一輛馬車就將清氏送去鄉(xiāng)下的莊子上, 至此, 齊侯府中不再有清氏這個人。
而大小姐洛茜卻是一直待在落云閣, 連清氏走時,都未去相送。
不過此時洛伊兒被另一件事引了注意,她顫了顫眼睫,聲音有些低“娘親是說,靖王此時去往梧州了”
下人上了茶水,楚氏接過抿了一口,才道“對,昨日啟程。”
洛伊兒抿著唇, 沒有說話, 那靖王上日來侯府,其實(shí)是想與她道別
洛伊兒不知心中何想, 卻是下意識地用指尖去碰腰際的紅繩,垂吊著的玉佩晃到她身上, 她才回過神來, 淺著笑與楚氏話了兩句家常,未留膳,就回了云霞苑。
玲瓏此時修剪花瓶中的花, 見到她回來, 笑著上前行禮“小姐, 如今將進(jìn)八月,院子外的桂花皆數(shù)開了,待明日,奴婢采摘些來,做成桂花糕給小姐嘗嘗。”
聽她談及桂花,洛伊兒垂眸掃了一眼自己腰際的玉佩,輕聲應(yīng)了下,無心情說話,便坐在軟榻上,透過窗戶看向外面。
玲瓏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向盼思,眨了眨眼睛,無聲地詢問。
盼思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問,低聲吩咐一旁的丫鬟上茶,便退了一步,安靜地守著。
洛伊兒一手支著頭,有些無聊地伸出手指,輕戳著窗邊的梔子花枝椏,失神時,不免想到了又離京的靖王。
指尖微縮,無意識地輕捻著衣襟,洛伊兒微彎了彎眼眸,心底泛起疑惑,他怎么會去救自己呢
畢竟當(dāng)時那么危險,若是他不來,那她應(yīng)是很可能就會
而被洛伊兒念著的方瑾凌,此時還未到梧州,就收到了消息,梧州知府的罪令證據(jù)已經(jīng)擺在了簡毅侯的書桌上,衛(wèi)風(fēng)稟告消息的時候,有些不解
“王爺,根據(jù)線人傳來的消息來看,似乎做了這一切的人是溫王,他是在拉攏簡毅侯嗎”
衛(wèi)風(fēng)緊鎖著眉頭,他是知曉自家王爺這一行主要目的就是簡毅侯,若是被溫王捷足先登,那這一趟來得豈不是白來了
方瑾凌拉著韁繩的手微緊,突兀轉(zhuǎn)頭朝京城的方向看去,衛(wèi)風(fēng)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就聽見他的一聲“未必”
衛(wèi)風(fēng)微驚訝,若是他沒有聽錯,剛剛他是王爺聲音里聽出了一絲怒意
方瑾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衛(wèi)風(fēng)輕咳了一聲,駕馬退后了一步。
“加速前行”
方瑾凌收回視線,冷冷拋下一句,就又加快了速度,他聽了衛(wèi)風(fēng)的話后,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什么拉攏簡毅侯,不過是在為她出頭罷了。
他面色越發(fā)冷了些,顯得他越發(fā)不近人情,讓人不敢攀近。
他的人,何須旁人來出頭
等到方瑾凌一行人到了梧州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八月,京城中近日也越發(fā)熱鬧了起來,齊侯府中的下人面上也多了笑意,只除了落云閣和芙蓉院。
洛芙是因?yàn)樽约旱募绑嵌Y,邱姨娘到明凈寺祈福,至今未歸,而她的及笄禮在她看來更是十分簡陋,甚至都比不上洛茜,她已然躲在房間里偷偷哭了好幾次。
然而不管她心中如何難過,都無濟(jì)于事,她素來知道在府中,不能得罪嫡出一脈,卻也從不知,原來惹了夫人的厭惡,會在府中如此難過,幾乎寸步難行。
而洛茜卻是單純地像是被傷了心,躲在落云閣里,多日也未出院子。
今日洛伊兒得了慶雅公主的帖子,說是請她翌日到畔湖一游,帖子里暗暗透露了西涼國的和儀公主也會在,洛伊兒這才想起這位和儀公主來。
自那日接風(fēng)宴后,她好久未關(guān)注府外的事情,倒是一時將這和儀公主也拋在了腦后。
洛伊兒喚來玲瓏,讓她去給大公子和二公子傳個信,問他們是否有時間去赴公主的約。
洛齊衡雖不耐煩這些,但是念著回府多日,尚未和弟、妹聚過,便也應(yīng)了下來,洛齊彥自然也沒有推辭,所以第二日的時候,三人一同朝畔湖而去。
畔湖在京城中頗負(fù)盛名,從斜橋上走下來,一座座美輪美奐的樓船停在畔湖中央,洛伊兒走在洛齊彥旁邊,聽著從湖中傳來琴音,彎唇淺淺露了一抹笑。
一小船到岸邊接三人,從樓船上放下一木梯,三人剛跨上樓船,便有人笑著過來領(lǐng)三人朝里面走去,不過走了幾步,洛伊兒幾人就透過一層紗幔看見里面奢侈略帶糜爛的一幕。
幾名女子穿著淺薄的衣衫擺動著身姿,坐在一層屏風(fēng)后面,一女子婷婷而坐,指尖撫琴,悅耳的琴音繞梁不絕。
洛伊兒幾人步子一頓,顯然對這副場景有些始料不及。
便是洛齊彥先蹙起了眉尖,側(cè)頭壓低聲音道“是慶雅公主設(shè)的宴會”
洛伊兒臉上的笑意也淡了淡,她轉(zhuǎn)眸看向里間,找了一圈,卻并未看到慶雅的身影,蹙眉不解問一旁的人“公主何在”
“公主覺得里面悶,便到船頭透氣去了。”
洛伊兒等人心下了然,什么透氣,怕是也有些禁不住這副場景,才去躲開了。
洛齊彥又問“里面還有誰”
丫鬟服了服身子,壓低了聲音“是西涼國和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