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已知受害者有5人。”洛杉磯的馬修警長說,“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職業(yè)……目前唯一算是共通點的就只有一個,他們都是白人。”
BAU小組與洛杉磯警局早已不是第一次合作,雙方都無需多言便進入工作狀態(tài)。卡爾見他們熟門熟路地走進一間屋子,白板桌椅一應(yīng)俱全,頓時明白這次至少能有輛SUV開了。他可不想再像上個案子那樣蜷在慢吞吞的老舊轎車里。
“作案地點和作案方式也沒有明顯相似的地方。”瑞德翻著資料說,“我沒看到哪里顯示出連環(huán)殺手的‘簽名’?”
“據(jù)我所知,是你主動申請BAU介入案件,警長。”JJ說,“因為最新的案子情況比較嚴重,上面就批準(zhǔn)了。但既然你拿給我們這么多的資料……顯然你不會是單純來讓我們幫忙清理疑難案件。”
“沒錯。”馬修沉聲說,他把什么東西放到桌子上,“我不想把這個搞得人盡皆知,所以暫時沒有上報。”
那是一封裝在證物袋里的信。普通信封,常見紙質(zhì),打印文字。里面的內(nèi)容并無格式,只是非常簡潔的幾句話:“我很失望。難道這里就沒有一個聰明人嗎?好吧,附贈一點小提示。海頓,恩里科,利維,勞拉,歐文。仔細看看他們。讓我想想下一次是誰。還需要幾個?”
五個名字都與案件資料里的受害者對應(yīng)。
“雖然不排除是有人在故弄玄虛,但就算僅憑作為警察多年來的直覺,我覺得還是讓你們來看看比較好。”馬修說,嘆了口氣,“如果是真的,洛杉磯警局就有大麻煩了。”
死了5個人卻對背后兇手毫無所覺,直到挑釁信送上門來——確實是個大麻煩。這個消息一旦泄露,不僅僅是洛杉磯,整個執(zhí)法系統(tǒng)都要顏面盡失。負責(zé)對外事項的JJ頓時壓力驟增,立刻去跟警長想辦法處理官方新聞稿了。
“根據(jù)經(jīng)驗,”等警長離開后,羅西說,“是嫌犯發(fā)來的可能性很高。”
“馬修警長的能力并不低。”霍奇指出,“五位受害者,橫跨三個月的時間,結(jié)果警方?jīng)]有找到有效的物質(zhì)證據(jù),甚至沒有明顯的線索及嫌疑人。”
“所以兇手非常聰明。”摩根接道,“聰明到足以讓他對執(zhí)法部門發(fā)出游戲邀請。”
下一刻霍奇做出決定:“從信開始。”
瑞德在白板上把紙上的內(nèi)容重新寫了一遍。卡爾端詳著證物袋里的原件。
“自負,傲慢。”博士一寫完就說,“自戀狂,表演欲,掌控感。”
“從寫信方式來看,”艾米麗判斷說,“男性。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他的措辭……”
“很有意思。”卡爾隨口接道。
直到屋內(nèi)安靜了兩三秒鐘,他才在諸多視線中反應(yīng)過來大家好像在等他繼續(xù)。
“呃,我是說……好吧。”卡爾試圖讓大腦思維跟上感覺判斷,“他感到失望,所以他原本是有所期待。他在期待一個能發(fā)現(xiàn)他的聰明人,這很正常,精心布置的游戲沒人參與就太無聊了。但他不是在邀請洛杉磯警局,我覺得他好像有點、”他快速在心中重復(fù)了一遍這段話,忽然領(lǐng)悟到:“他在對一個個體說話。”
“你是說他有一個目標(biāo)?”瑞德問,又立刻自己否定了,“不。他還沒找到,他正在找……當(dāng)然了,他在找一個對手。”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卡爾說,繼續(xù)盯著那幾行字看。
摩根忍不住對這兩個人翻了個白眼,嘀咕道:“這到底哪里又正常又理所當(dāng)然了……”
“之后他為什么要把這五個名字列出來?”羅西說,“他說是一個提示,然后只是把名字重復(fù)了一遍,讓我們仔細看。看什么?重新查看案件嗎?還是說就只是為了表明這些是同一人連環(huán)作案這個信息?”
“他說‘看看他們’。”艾米麗說,“也許是遺體身上留有某種密碼之類的?我們需要看的是受害者本身?”
他們將重心轉(zhuǎn)回到案件中來。前兩個受害者都是單獨被發(fā)現(xiàn),接下來是一同被發(fā)現(xiàn)的兩個受害人,之后又是單獨一個。
“第一個案子初始判斷是自殺。”摩根用有點疑問的語氣說,“五十歲的獨居中年人,身體狀況不算好。比較容易對付的一個選擇……服藥自殺,沒有太值得注意的線索。如果沒有這封挑釁信,應(yīng)該不會繼續(xù)追查下去的類型。”
“但是等到了最新的案子,”羅西打開另一個檔案夾,“歐文·布朗,健康的成年男性,而且經(jīng)常健身運動。難度等級完全不同。”
“而且方式非常……”摩根說,“尸體被發(fā)現(xiàn)之前,他的四肢被砍下來陸續(xù)送給他的家人。恐嚇?不像。根據(jù)法醫(yī)報告,那是在受害者死后進行的。那是為了什么?這家伙作案完全沒有規(guī)律可言——”
“為了引起注意。”卡爾說。
“什么?”
卡爾還在看那封信。
“我很失望。”他說,“難道這里就沒有一個聰明人嗎?我做了這么多案子居然沒人發(fā)現(xiàn)。太無聊了。但游戲需要開場,默默無聞地成功再多次有什么用呢?”
他轉(zhuǎn)過頭,剛想繼續(xù)就發(fā)現(xiàn)幾個人默默地盯著他。
“我想他只是覺得不耐煩了。”卡爾說,被他們看得有點茫然,“所以就為了引起……雖然簡單粗暴了點,但還算有效吧?家屬收到親人殘肢,新聞媒體都在關(guān)注,我們也因此而來到洛杉磯。”
“高智商罪犯應(yīng)該更有藝術(shù)性。”霍奇平穩(wěn)的聲線響起,將他們的注意力拉回來,“看這些照片。肢解手法并不高明,似乎只是為了完成目的。還有前面的案件,受害者或現(xiàn)場都沒有特殊標(biāo)志、儀式或其他,說明他并不是‘作品’導(dǎo)向的類型。既然如此卻還要特意對尸體動手——卡爾說的情況很有可能。”
“他的本意甚至都不是殺人。”卡爾接下去說,“他的重點在于找到他的對手,殺人只是附帶。‘還需要幾個?’還需要幾個你才會出現(xiàn)?‘難道這里就沒有一個人聰明人’,他可以說‘難道就沒有聰明人嗎’,但他強調(diào)了是‘這里’。為什么是這里?這里沒有?難道其他地方有嗎?”
“卡爾——”
“我很失望。這里。一個。”年輕人恍若未聞地繼續(xù)說,“他在找一個人。這個人有……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而這個標(biāo)準(zhǔn)不在這里,不存在了,也許死了。于是他換了一個地方,試圖找到同等級的對手。海頓,恩里科,利維,勞拉,歐文。‘讓我想想下一次是誰’,他說下一次,不是下一個。所以這五個人是‘這一次’。但為什么只有名字沒有姓氏?”
“可能是為了某種親密感?”博士飛快地插進一句,“犯人和受害人之間有時候會……”
“不。‘仔細看看他們。’”卡爾說,語氣平靜,“我很失望,我很無聊,我要玩一個游戲。首先,”他短暫一頓,“首先我該打個招呼。”
他忽然停住了。
“等一下。”摩根立刻說,顯然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這里一共就三行字,然后你解讀出這么多個意思,而且并不是特別符合常理。我覺得有可能他就是那么一寫——”
“你好。”卡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