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不確定這個案子是否需要我們。”JJ進一步解釋說,“某種意義上來講,它還沒有發(fā)生。”
“那是什么意思?”摩根問,“我們已經(jīng)開始預言破案了嗎?”
“一般而言,預言不是通過科學規(guī)律對未來所作計算而得出的結(jié)論。某些人通過所謂非凡的能力出于靈感獲得的預報,基本上是用廣泛性概念來混淆特殊性,或者純粹是胡言亂語,我認為它不具有任何參考性。”瑞德認真地說。
“但是聽說有的預言還挺準的,”卡爾接道,“不知道是不是湊巧……”
“卡爾,其實這種時候不用跟著博士的思路走。”羅西指點道,“直接略過就可以了。”
瑞德迷惘地左右看看,其他人都淡然認同。最后還是反應過來的卡爾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事實上,”JJ習以為常地繼續(xù)說,“我在整理系統(tǒng)資料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三個案子有點問題。”
她攤開文件夾放在會議圓桌上,大家各自拿了一部分擺開。
“三位死者都是二十歲,白人男性,尸體均為裸體,被遺棄在公開場合。”JJ說,“三年來每年一次,受害者死亡時間都在同一個日期,但因為發(fā)生在不同州,所以一直沒有考慮是連環(huán)案件。”
“兇手選擇的被害人類型相似。”瑞德極快地掃過幾頁背景資料,“都是學校里的名氣人物,看上去很受歡迎,像是小團體中的領(lǐng)導者那種。”
“為什么要脫光他們的衣服?”艾米麗看著法醫(yī)報告說,“沒有性侵,也沒有體現(xiàn)出其他技術(shù)上的作用……所以是為了羞辱?有沒有可能是女性兇手?”
“不排除,但可能性也不算高。”摩根說,“兇器應該是自制改裝身寸釘槍。兇手與受害人保持距離,他可能不夠強壯進行近身攻擊,或是本身膽小懦弱。但尸體都是死亡后被轉(zhuǎn)移到案發(fā)現(xiàn)場,暫時沒發(fā)現(xiàn)多人作案的痕跡,太弱小的兇手或女性移動20歲的青年人不容易。”
“看第一個受害人。”霍奇把一張照片推到中間,“除了致死處,其他的傷痕都是受害人死后才施加的。沒有藝術(shù)性,一團亂,更像是激情殺人,但兇手整個犯案過程明顯是有計劃的,所以這里面有私人情緒,為了發(fā)泄憤怒。”
卡爾在他旁邊研究另外兩張照片。一個被大字型擺放在草地上,旁邊用一堆空酒瓶擺出了“SHIT”字樣,酒水淋了受害人一身。另一個青年較為強壯,但被故意套上長發(fā)假發(fā),嘴上涂著口紅,上身套著女士胸罩,兇手在故意諷刺他。
“至少后兩個還比較‘完好’。”卡爾說,“羞辱意味更多,并沒有強烈的泄憤傷害。”
“兇手不認識他們,后面的案子只是在重復這個模式。”霍奇對他說,“大多數(shù)連環(huán)殺手攻擊特定類型的受害者以此來實現(xiàn)報復的幻想,他們不斷循環(huán)這種行為,而且通常是用別人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傷害別人。我們得從第一個受害人的私人恩怨查起。”
“所以我們接了這個案子?”JJ問。
“等一下,你之前說我們的案子還沒出現(xiàn)。”卡爾忽然想起來,“所以每年的犯案日期是?”
而JJ的回答讓所有人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今天。”
沒多久,BAU專機平穩(wěn)起飛。卡爾習慣性地坐在霍奇旁邊。自從他來了之后,上司身邊這種一向不被優(yōu)先挑選的位置就基本上被他占領(lǐng),反倒是讓霍奇不怎么再去單人座位了。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我們的飛行員。”卡爾說,“跟著我們的行程時間走也不輕松吧,雖然不用每天按時排班,但有時候半夜還要被忽然叫起來。”
“不用,我們都是輪流駕駛。”羅西順口回道。
卡爾呆了一下,“我怎么沒輪到過?今天是誰?”
“恩,瑞德去了。”羅西看了一圈說,“你會?”
“這種民用型號我不太熟,不過安全還是能保證的。”卡爾覺得有點不對,“但我沒證,以前出任務也沒人查。BAU的專機應該要走程序吧?你們都有飛行員證?”
“要飛行員證干什么?”小博士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
卡爾冷靜地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剛剛?cè)ツ牧耍俊?
“我我我去洗手間。”瑞德結(jié)巴地說,“怎么了?”
卡爾沒好意思繼續(xù)嚇他,只能轉(zhuǎn)移向其他人。羅西捂著嘴看手機仿佛剛剛沒說話,摩根盯著窗外假裝欣賞風景,艾米麗和JJ把臉擋在資料夾后面小聲嘀嘀咕咕,順便遞給他一個憐憫的眼神。
“有機會讓你們感受一下另一種乘機體驗……”他默默計劃著什么時候跟飛行員換個位置。
“好了。”最后霍奇解救他說,“我們繼續(xù)研究案子,盡可能地趕在兇手前面。”
因為目前還沒有新上報的同類案件,他們只能先飛去新奧爾良,第一個被害人所在的地方。如果今年兇手繼續(xù)犯案,一定是在零點前的這剩下約十四個小時內(nèi)。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
“轉(zhuǎn)戰(zhàn)范圍廣大的連環(huán)殺手可以分為兩類。”羅西恢復狀態(tài)說,“一種是無固定住所的流浪者,另一種從事外出活動或工作,在出差時犯案。”
“這類犯人更多時候?qū)嵤┓缸餆o計劃性,而且比較‘高產(chǎn)’。”瑞德指出,“比如佩德羅·洛佩斯,輾轉(zhuǎn)三國作案三百多起;還有利用采購員工作便利的前蘇聯(lián)殺手,足跡橫跨整個蘇聯(lián)。但是我們這個犯人明顯非常有自制力。規(guī)劃性和忍耐力都較強,比較聰明。他固定在每年的這一天犯案,不受冷卻期的影響,可能有點強迫癥。”
“這個日期對犯人有著某種意義。也許是他被欺辱最嚴重的一天,或者是他身邊很重要的人出事。不論犯人是為了自己還是別人,這一天一定都發(fā)生了比較嚴重的狀況。”艾米麗說,“三年前沒調(diào)查出什么嗎?”
“其實是有點多。”瑞德語氣平平地說,“這個受害人伯克當時是大學兄弟會成員,光是對新人進行過的惡劣‘考驗’就查不過來,更別提校園內(nèi)其他人了。不過沒發(fā)現(xiàn)其中有嚴重到致死的情況。”
“如果從校園欺凌的角度來考慮,”霍奇翻著資料沉聲說,“犯人當年應該也是20歲左右,不符合側(cè)寫。從殺人方式來看,他性格較為膽小怯懦,不太可能短時間內(nèi)迅速反擊,而且成為游蕩型殺手一般至少也過25歲了。”
“也許是孩子的父母作案?”JJ問。
“這樣一來犯人就會在40到50歲之間,更符合游蕩型殺手的條件。”羅西回應說,“但是能為孩子如此報仇的家長可不像懦弱的類型,這一點又有所沖突。”
“我們需要重新調(diào)查關(guān)于受害人伯克的所有人際關(guān)系。”霍奇皺眉總結(jié),開始分發(fā)初步任務,“伯克是本地人,到時候羅西和摩根去聯(lián)系他的家人。瑞德留在警局做地理側(cè)寫。普蘭蒂斯、卡爾和我到學校找線索,JJ盡量與教育部門聯(lián)系,提醒各學校20歲的男性學生注意安全。”
接待BAU小組的警長自然不會有多熱情。地方警局本就不喜歡被FBI搶案子,尤其是這次需要翻出很久以前的舊案,犯人又早就跑到別的轄區(qū),警長還能給他們找個臨時辦公室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但其他的待遇可就沒那么周到。舊的未破懸案資料都堆在冷清的檔案室,卡爾和摩根在灰塵亂飛的房間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正確的存放箱。大家飛速瀏覽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額外情況,然后立刻抓緊時間上路。
結(jié)果他們連輛SUV都沒有,只能開普通配置的小轎車。
“我已經(jīng)很久沒坐過底盤這么低的車了。”好不容易趕到學校后,卡爾感慨說,“道路上隨便有點障礙都能阻礙追嫌犯,更別提高速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