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鴛鴦鍋子是特意煮熱了的, 一路端過來都飄著香,走到香果鋪的時候已經(jīng)跟了好些看熱鬧的, 陳秋把鍋坐在爐子上, 甩了甩手。
粟梅歉意道,“辛苦你了,快坐下歇歇,咱們吃點東西熱乎熱乎。”
陳秋憨憨一笑,“不妨事, 我勁兒大著呢。”
子嶺這小子機(jī)靈, 見狀連忙搬了幾個小板凳過來, “梅子姐,陳大哥,快請坐。”
旁邊人見他們親親熱熱, 便了然道,“原來香果鋪跟熱火朝天是一家子啊。”
又有人表示, “你咋才知道?不過今兒他們怎么把鍋子搬到外面來吃了?”
粟梅豎起耳朵聽他們議論了一會,正好鍋里的熱湯煮沸之后鮮香味更濃, 聞得眾人都有些饞。
她也不打算賣關(guān)子, 把菜盆里的串拿出來涮, 邊笑瞇瞇對著人群問道,“今個帶的菜多了些,我們幾個怕是吃不完, 大家有沒有要嘗嘗的?”
“還有這種好事?那鍋底可就值一百多文錢了,味道真叫一個香!嘖嘖, 我也就開業(yè)那天吃過一次,都想了大半個月了。”
有個大嬸實在忍不住了,便湊近了問道,“我想吃個白菜,要收錢不?”她是真想吃,心道左右那么點白菜也貴不哪兒去,大不了給個幾文錢也得嘗嘗。
粟梅把涮好的白菜串遞給他,“嬸子拿好,試吃不要錢的,只要您跟大伙說說這味道怎么樣就成。”
大嬸忙接過來,三兩口就把白菜葉吃完了,又香又辣吃得她明顯有些意猶未盡,猶豫著問道,“我能不能再買兩串?”
旁邊有沒吃過的就嗤笑起來,“想吃那白菜葉子咱們家里不都有的是?還值當(dāng)?shù)幕ㄥX買?”
這話一說,那大嬸第一個不樂意,立馬就懟了回去,“你不吃你離遠(yuǎn)點,還說三道四的做什么?別礙著別人成不?”
粟梅見她是個會說話的,忙道,“嬸子愛吃的話再拿兩串吧,左右今天只是給大家伙試吃一下,明天才正式開始賣。”
“像白菜冬瓜這樣的素菜都是兩文錢一串,魚丸肉丸十文錢一串,鍋底就是從熱火朝天端來的,只賣串兒不收鍋底錢。”粟梅一一介紹道,“不過這竹簽吃完了別亂扔,容易戳到小孩子。”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城
“哎那是。”大嬸點點頭,從懷里摸出十文錢,“小娘子給我來一串魚丸吧,我?guī)Щ厝ソo孫子吃。”
粟梅將她的銅板推了回去,給她拿了一串魚丸一串白菜,笑著道,“說好了今日免費試吃,吃得好的話您多來就行。”
眾人心里后悔方才怎么自己沒上來吃,倒讓這婆子得了便宜,見粟梅他們圍著鍋子大朵快頤,還有兩小碟可以蘸著調(diào)味,紛紛表示明個一定來買。
事實證明城里還是平頭百姓更多一些的,現(xiàn)在香果鋪改名叫串串香了,每日都排著好長的隊,但有的只買幾串素菜,吃完了再熱熱乎乎的去上工。
有的人空閑,便從家里端了碗來買,瞧著滴在碗里的少許湯汁兒都樂的不行,嗯這可是一百多文的鍋底呢。
不過幾日地窖里的白菜冬瓜、土豆和萵筍幾乎都用完了,兩個兒子都忙著生意,便由白父趕著牛車去附近的村子里收菜。
秋收冬藏,家家戶戶多少都有不少余糧,菜的問題不用擔(dān)心,但總歸有些單調(diào)了,粟梅便想著若是顧景能回來,他們家也要蓋暖房,她想發(fā)點豆芽,種點新鮮的小青菜。
其實不光她自己想他,兒子也是天天問,“娘,我爹爹什么時候回家?”
她總是摟著他小小的身子,喃喃自語,“很快很快……”
就連白母都時常念叨著,“女婿怎么還沒回來?馬上過臘八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喝碗臘八粥呢。”
粟梅揪著菜葉子,心里越發(fā)沒底,書里顧景沒走過鏢,不會真的出什么事兒吧?呸呸,她甩甩頭不再胡思亂想,出言安慰娘親,也安慰自己。
“我去鏢局問過了,說是臘八之前能回來。”
然而到了臘月初八這天早晨,粟梅牽著小包子的手照常去村口瞧了一圈,仍是沒瞧見那人的影子。
小包子怏怏的,差點沒哭出來,“娘親,爹爹今天能回來嗎?”
“娘親也不知道,包子別急,回家娘親給你煮八寶粥喝。”
粟梅心里也空落落的,第一次感覺喜歡上一個男人,卻見不到碰不到,只能整日牽腸掛肚朝思暮想。
而包子年紀(jì)小不記事,早就忘了之前他爹是許久都不著家的,如今的他,心心念念都是那個朝夕相處疼他教他的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