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不是急性子的人,但祁襄病了幾日,到現(xiàn)在還燒得這樣厲害,他怎能不擔心既然尋常醫(yī)生治不好,那就只能找太醫(yī)來看看。
原本他可以回家去跟祖父說,以祖父的名義去請。但他又覺得給臣子看診的太醫(yī)不如給皇子看診的好。既然要請,就要請最好的才是。所以也沒多猶豫,就奔向了四皇子府。
皇子叫太醫(yī)來診個平安脈可比臣子請?zhí)t(yī)容易多了,只要身邊的人拿著腰牌去太醫(yī)院說一聲,就會有太醫(yī)來。
四皇子府上,白君瑜也在。都不是外人,賢就直說了。
榮滄一聽,也沒耽擱,趕緊吩咐身邊的人去請,直接帶到四合院去。
賢也沒久留,趕回四合院照看一二。
白君瑜眼中含憂,但從頭到尾都沒說什么。
太醫(yī)很快趕來了,每個皇子都有自己親信的太醫(yī),這也是以防有人借太醫(yī)之手暗害。所以四皇子讓自己的親信太醫(yī)給祁襄診治,太醫(yī)也沒有任何怨言。也正好趕上他今日輪休,府上離得不遠,來得也快。
四診過后,太醫(yī)道:“公子身子羸弱,是經(jīng)年熬壞了。不能亂食,不能受氣,否則就容易傷身引病。這病是癥在火里,應是受氣遇驚引發(fā)的,如此反復說明氣驚未消,還是要多多疏散心結才是。我給開副藥調理著,這從病上發(fā)一發(fā)也好,總好過積憂成疾,藥石罔效。”
賢放心了些,禮貌地說:“那麻煩太醫(yī)開藥吧。”
祁襄躺在床上淡淡地笑了笑,這診的與他師父相差無幾,有這樣的太醫(yī)跟在四皇子身邊,也是能讓人放心的。
送走了太醫(yī),賢沒立刻進屋,而是拉了潘管家到一邊,問:“潘叔,近來誰給祁襄氣受了”
潘管家欲言又止,有些話他也不知道怎么講,或者祁襄愿不愿意讓他講。
“潘叔,你就說實話吧。你不說,我去查也早晚能知道,何必讓我費這個事”賢聲音很低,“既然是氣傷了身,我也好知道從哪兒為他疏散心結不是”
潘管家琢磨著現(xiàn)在能為祁襄疏散心結的可能只有賢了,便一咬牙,說:“前幾日白將軍來,跟少爺吵了一架。少爺?shù)诙炀筒缓昧恕!?
賢眉心一簇,“君瑜為什么事”
“聽著像是為‘何小姐’的事,具體的我也沒聽清。”
別人不知道祁襄喜歡白君瑜,但賢是知道的,也正因為知道,才明白何玉恩的事對祁襄來說是什么樣的刺激。以前他不是完全能理解祁襄的顧慮,但隨著年歲漸長,遇事繁多,他也明白了這中間看似只有一層紗,但紗后卻可能是萬丈溝壑。白君瑜對祁襄沒那樣的心思,就說什么都沒用了。
嘆著氣,賢說:“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一會兒小松拿藥回來,你幫著煎了。”
四皇子府――
太醫(yī)是經(jīng)了四皇子的意去診脈,自然要來回稟祁襄的情況,順便也給四皇子把個平安脈。
太醫(yī)走后,榮滄和白君瑜繼續(xù)剛才的那盤棋,“祁襄這回的病,你可知為何”
白君瑜心不在焉地落了白子,說:“大概知道。”
“和你有關”榮滄態(tài)度從容,只像是與他話家常一般。
“應該是。”
榮滄繼而追問:“和何姑娘有關”
白君瑜微怔,問:“殿下何以這樣猜測”
榮滄一笑,“你跟祁襄本也沒有仇怨,近來最大的事不就是何姑娘跟祁襄吵起來了你對何姑娘的心思我明白,祁襄又是你朋友,你想做這個中間人也無可厚非。但祁襄跟何小姐之前又不認識,初次見面就被羞辱,他就算在泥里滾過,也是有風骨的,不可能隨便就原諒了,他又不是修佛的,要原諒世間萬物。”
白君瑜無奈地笑了,“殿下猜的不錯。我也沒想到他身子差成這樣。何姑娘找到我,希望我能從中調和,邀他吃頓飯,但他不想去,就鬧了些不愉快。”
榮滄按下一子,“我多說幾句,你別不愛聽。祁襄不是疾言厲色的人,若非真被踩住了痛點,他不會不賣你面子。有些事做錯了,道個歉也就過了。可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道歉解決。何姑娘雖是姑娘家,但身份高出祁襄不少,你不要覺得她是姑娘,就一定處于弱勢。放眼這整個京中,祁襄才是弱勢的那一部分。”
白君瑜沉默落子,心下也有了計較。
榮滄新拿起一顆棋,“你最近忙于征兵的事,無暇多想也正常。我這個閑人就再多句嘴,說的對或是不對,且看以后。戶部尚書此番一言不發(fā),他就何玉恩這么一個女兒,向來捧在手心里寵著。如今女兒名聲上的事,他卻如此沉得住氣,又是為何”
白君瑜點頭不語,他剛才也是突然想到了這一點。要么是戶部尚書不能出頭惹眼,要么是有其他謀算。
“你若喜歡何姑娘,她年歲也差不多了,你大可以跟家里說,找人上門提親,也算了你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