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歇:“怎么說”
夏夙轉著茶杯也不喝,主要是她比較挑嘴,這茶湯顏色一看就不行,她喝不下嘴,也就拿著裝裝樣子:“昨日我見你之前,曾與她們發(fā)生過口角。之后我走得快,沒在你這遇上她們,剛剛見著,我看那兩個丫鬟一臉驚訝應該是認出我了,可卻乖乖巧巧,一句話都沒說。”
林歇不知道這件事,此刻聽了,也說了句:“啊,是有些反常。”
夏夙挑眉:“你還真是無所謂啊。”
林歇笑笑:“她們沒那個膽子謀害我性命,我也沒辦法換了她們,若她們真想做什么,就隨她們?nèi)グ桑瑹狒[些也好。”
夏夙頭一次見著這么豁達的,忍不住發(fā)出了和長公主一樣的感嘆:“我要是再給你找串佛珠,你能直接出家了吧。”
林歇無奈:“你們怎么都喜歡這么說。”
像她這樣滿身鮮血的人,哪尊神佛肯渡
連翹中午之后就回去了,半夏乖巧寡言的狀態(tài)維持了一個下午,但也就只是一個下午。
下午最后一堂女紅課上,半夏因為林歇看不見,就接過繡繃替林歇繡,而林歇也是真的對刺繡一竅不通,樂得在一旁發(fā)呆走神。
繡到一半先生路過,看見半夏手里繡出的花樣,立時就站在半夏身邊不動了。
待到這堂課快結束的時候,半夏的繡品被先生拿著夸了又夸,之后半夏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樣,開開心心地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林歇聽著耳邊半夏嘈雜的聲音,心里感嘆:真是好哄啊……
課后夏夙就帶著林歇去了機關社,半夏沒去,她被女紅課的先生借走了。
機關社的人都挺內(nèi)向的,見了林歇也就打了聲招呼,沒有誰會主動上來說話,倒不是他們對林歇有意見,而是他們對對方也是如此,安安靜靜,比起交流更喜歡專注手上的精巧器械或圖紙。
夏夙拉著林歇去了一旁,給她泡了好茶,也不說讓她去做什么,就拉著她談天閑聊。
這期間陸續(xù)會有人來找夏夙問問題,林歇聽著,越聽越不對勁。
待到又一個提問的人走開,她遲疑地問夏夙:“你們這是在研究……九曲機關樓”
室內(nèi)本就安靜,林歇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顯得十分清晰。
音落,就像是按下了什么開關,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便是連翻動紙頁的聲音,都沒有了。
九曲機關樓,位于九曲河畔,名字好聽,但其實是個被人譽為人間地獄的地方,只因所有未達死刑的重刑犯都會被送往那處,而且那里沒有人看守,因為樓內(nèi)機關重重,有進無出。
廢帝登基后,想要處死今上卻被康王阻攔,最后決定圈禁之前,廢帝曾想過把今上送進九曲機關樓。
奈何機關樓只能由長夜軍開啟,廢帝找不到裝死不出的長夜軍,最后只能作罷。
夏夙放下茶杯:“這都能聽出來”
林歇從容應對:“嗯,幼時不在侯府住,家中長輩也有喜歡研究機關之術的,提起過這個地方。。”
內(nèi)心想的卻是:能聽不出來嗎,九曲機關樓就是他們長夜軍填滿的。
夏夙還笑嘻嘻:“別說出去哦,傳到那神鬼莫測的長夜軍耳朵里,我這機關社就不保了。”
林歇:“……嗯。”
雖然已經(jīng),傳到長夜軍前統(tǒng)領的耳朵里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可真會玩兒,林歇在心里感嘆。
下學后回到侯府,林歇在主屋里吃飯,半夏和連翹則待在自己屋里。
“我決定了,我不走。”半夏這樣對連翹說。
連翹壓低了聲音驚呼出聲:“你瘋了嗎你就不怕被姑娘拖累”
今天中午,連翹特地拉走半夏,就是為了告訴半夏,林歇雖然是二姑娘的親姐姐,侯爺?shù)挠H侄女,但是林歇已經(jīng)沒有翻身的機會了,甚至有可能哪天被侯爺記起來,還會拖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
連翹想要離開,她準備好了給管事的銀子,但是先前對林歇的可憐與剛來時被林歇調(diào).教的恐懼讓她有些心虛,她想叫上半夏一起,美其名曰:不愿看半夏一人在這泥坑里陷著。
半夏被林歇曾經(jīng)差點害死侯爺?shù)氖虑榻o嚇到了,因此猶豫不決,直到女紅課后,她才做出了決定。
半夏低著頭:“我不過就是一個丫鬟,本就隨人揉捏,且你也說了,只是有可能。反正我不走,我覺得待在這里還能去書院,挺好的。”
“你真是蠢死了!”連翹罵道。
半夏本就莽,此刻被罵怎么可能忍,她直接站起身:“你罵誰呢!”
“罵得就是你!蠢蠢蠢!!”
兩人吵到最后甚至動起了手,誰都顧不上會不會被林歇聽到了,兇得像是沒了腦子。
林歇吃完飯擦了擦嘴,起身坐到窗邊,聽著隔壁的動靜,閑閑地打了個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