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那個黑影就是謝玉成。
高洛神在聽到高純口中說出這三個字時,便無法保持一副若無其事的樣貌了。她的眸光冷厲了起來,既不是往日的飛揚跋扈,也不會是面對書中女主光環(huán)的唯唯諾諾。她的視線如同利針一般刺在了高純那張蕩漾起明媚笑容的臉上。
高純最近的笑容是不是多了些一點兒都不陰郁了恍惚中,高洛神腦海中這樣的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二姐,我沒有惡意。”高純察覺到了高洛神的警惕,她放緩了語氣,眨了眨眼,似是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謝玉成太過了,總該給他點教訓(xùn),二姐你的手段還不夠。”
高洛神一凜,聽到了“手段”,腦海中瞬間滑過了十大酷刑,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高純這朵黑心花,可能也干得出那種事蹙著眉思索片刻,高洛神掩著唇咳嗽了幾聲,虛張聲勢道:“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對付他的手段了”
高純搖了搖頭,拉過了高洛神的手瞧了瞧。她是自己動手的,手背上留下了一片刺目的紅。指腹輕輕地從高洛神手背滑過,她慢條斯理道:“這種事情不必自己動手。”
高洛神被高純一撫摸,頓時汗毛豎起,懵了好一會兒才縮回手藏進(jìn)了袖子里。她高純不知道這行為很奇怪嗎她怎么想的千言萬語堵塞在喉嚨里,高洛神心跳節(jié)奏亂了套,只紅著臉,留下一句頗為敷衍的“我下次會注意的”。
此回眾小姐、公子們聚會的場地乃是公主府上的曲水園,距離方才發(fā)生事故的小院落不算遠(yuǎn),高洛神二人到那處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聚集地差不多了,只是主位仍舊空懸,不知秦王與公主是否親自出場。那群紈绔公子斗雞走馬斗蛐蛐,沒哪樣是不會的,可是在眾多閨閣之秀前,還是收斂了自己的脾性,佯裝出一副清貴的樣態(tài)來。
高洛神看著眾人矯揉造作的模樣,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了“大型相親會場”幾個字,視線從那些個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收斂起所有驚詫,只剩一派平靜。
“你上哪兒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高洛神入席,裴卿云便拽了拽她的袖子,低聲問道。她本與高洛神一道的,瞧見了高純走了,沒想到一眨眼,這姑奶奶也不見了。
“沒事。”高洛神睨了裴卿云一眼,又問道,“他們說什么了嗎”
裴卿云收斂起笑容,淡聲道:“齊公子也不在。”
高洛神頓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京中各處謠傳她倒追齊渭的事情,他們兩人同時不在場,就很容易惹得眾人浮想聯(lián)翩了。只不過她是與高純一道入席的,倒是免了不少的猜測。高洛神低垂著眉眼,手握著青玉杯,她感受到了不少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毫不在意,甚至還抬起頭,對著那無禮打量她的人放肆一笑。
“常映雪呢怎么也沒來”高洛神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難道先前那件事情讓她愧于出門了按照她的性子,越到這種場合,越要出來裝模作樣啊。沒個針鋒相對的人,高洛神頓覺無趣和悵然。她抬起頭,視線漫無依處,直到齊渭從遠(yuǎn)處匆匆而來,才驀地收回了視線。
“我剛好看見她呢。”裴卿云見齊渭出現(xiàn),心尖猛地一顫,接過了高洛神的話語,手肘小心翼翼地護(hù)在她的身側(cè),生怕她因為齊渭做出什么無禮的舉動來。就在這時候,坐在高洛神另一側(cè),看似神魂出竅的高純忽地來了一句:“你知道常映雪的母親是誰么”
是誰啊高洛神一臉茫然,她可沒有關(guān)注過這種小問題。
裴卿云挑了挑眉,面上掠過了一抹訝異,她壓低了聲音,湊到了高洛神耳畔低語道:“宮中的謝氏與常映雪之母是堂姐妹。”宮中的謝氏,自然說得就是長樂公主的母妃,只不過她膝下只有長樂公主一個女兒,在外界存在感并不是很強(qiáng)。
高洛神聽到了這番話,先是轉(zhuǎn)眸看高純,見她不動神色、老神定的模樣,心中又憋著一股氣。謝玉成也是姓謝,明遠(yuǎn)侯謝唐與宮中的那位也是堂姐妹,只不過只有明遠(yuǎn)侯這支才是嫡脈。高純的意思是,先前發(fā)生的事情,跟常映雪以及謝玉成都脫不了干系是么
“關(guān)鍵人物都不出現(xiàn),不知這宴會有什么意思。”高洛神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酒杯,漫不經(jīng)心道。她瞥了蘇明靜一眼,那位在這會兒開始裝大家閨秀了,可是急切地、往四面飄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她的些許心思。
裴卿云小聲地接了句:“天家人的想法豈是我們能夠琢磨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