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錦虞從莊氏那里回來時, 姜荺娘才起身。
因昨夜生受了好一陣折騰,一見著莊錦虞, 她就覺得心慌了。
莊錦虞身上卻好似沒了昨夜的半分戾氣, 只是走到椅子邊坐下, 倒茶喝著,像是打量床邊盆栽一般的目光, 又看了她許久。
他道:“我若這個時候送你回薛家, 你可有話要說”
姜荺娘抿著唇兒, 便低聲道:“謝過殿下了……”
莊錦虞勾起唇,嘲諷道:“是個有禮貌的姑娘。”
姜荺娘臉上微熱,有氣又不能撒。
“沒別的話要說了”莊錦虞又問她。
姜荺娘心想,她有,她想罵他是只種豬, 只是她說出來之后還能會薛家去嗎
“都說大恩不言謝, 我當(dāng)著殿下的面說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姜荺娘極是客氣委婉。
她當(dāng)下這幅端莊溫柔的模樣,與昨夜里在床上憤怒咬他的姑娘都快不像一個人了。
莊錦虞笑了笑,“看樣子阿芙當(dāng)真是比旁的女子都要放得開了,雖然老話說得好, 有一就有二, 可是你也不能因為被我睡過幾回了,昨天夜里也就白白地再叫我睡一回吧”
姜荺娘聽他竟把這些不堪入耳的事情直接說出來了,下意識地看外頭有沒有下人在偷聽。
“你說這個做什么……”她紅著臉,緊捏著袖子。
因這回是在他瑾王府里,他們當(dāng)下也沒有了掩飾的身份, 若是被人聽到了,那就無可抵賴了——
明明都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現(xiàn)在兩個人又滾到了一張榻上去,這稀里糊涂的帳她都理不清是怎么回事兒了。
“既然連阿芙都能這樣大度不計較,我又能說什么呢。”莊錦虞道:“就當(dāng)我吃點虧罷了。”
姜荺娘正要發(fā)作,外頭就有人過來,說是車馬都備好了。
莊錦虞道:“去吧,只是這回我也不便再送阿芙了,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了,損壞了清譽,往后妨礙阿芙嫁人可就不好了。”
姜荺娘見丫鬟還在,只能扯了扯唇角道:“多謝殿下為我著想。”
薛府里,薛老太太大病初愈,身體還有些虛弱。
沈妍月坐在她身旁陪著,邊上海棠椅上還坐著程氏與莊氏。
“你既快要生了,就該呆在屋里好生將養(yǎng)著,不必總來看我。”薛老太太對莊氏說道。
莊氏道:“大夫也說過,我需要多加走動,到時候才有利于生產(chǎn)。”
程氏聽了這話也應(yīng)和道:“是了,我那時懷閨女的時候,也有大夫說過這話。”
薛老太太聞言點了點頭,卻問程氏:“她到了沒有”
程氏道:“到了,有婆子領(lǐng)著來呢。”
薛老太太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來。
沈妍月見狀便問:“祖母,家里有客人要來嗎”
薛老太太道:“嗯,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沈妍月覺得她們幾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心里雖犯起了嘀咕,卻也不好這個時候表露出什么來。
她才在心里打算回去之后叫丫鬟打聽,結(jié)果這時馮嬤嬤就進(jìn)屋來了。
馮嬤嬤低頭與老太太道:“老夫人,人來了。”
薛老太太微微頷首,馮嬤嬤才將外面那人帶進(jìn)屋里來。
那人自然就是被送回來的姜荺娘。
沈妍月一見著姜荺娘便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她錯愕地看著姜荺娘的臉,對方的臉上光滑白凈,根本沒有半點損傷。
“怎么,你這么驚訝”薛老太太淡聲說道。
沈妍月驀地回過神來,道:“也沒有……只是姐姐不是走了嗎”
程氏聽了這話,便扯了扯唇角道:“走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沈妍月僵硬地收斂起復(fù)雜心情,只做出激動的模樣,抓著姜荺娘手腕道:“是我糊涂了,姐姐好端端說走就走了,怎么才這時候回來”
姜荺娘卻冷淡地收回自己的手,道:“該了結(jié)的事情要了結(jié)了,自然就回來了。”
沈妍月知道她話中有話,臉上笑意都牽強不已,又生怕旁人注意到自己,便低著頭坐到了一邊去。
薛老太太卻忽然點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