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藍,就像是剛剛才沐浴過似得,空氣里還透著花朵的芬芳。
她站在桃樹下,看著樹上的嫣紅炫目。
“婉音,快過來瞧瞧,爹爹給你從宮里帶了你最喜歡的芙蓉糕,還熱乎著呢。”
爹爹身上的朝服都沒有換下,就朝著她這邊急急的走過來,想是怕糕點涼了,額頭都微微出了汗。
爹爹你提著的食盒的樣子,像是提著這世上最好的東西般,獻寶似的朝著她笑著。
爹爹笑起的時候,雙眼半瞇,透著慈愛與寵溺。
她下意識的就要過去,可腳下就像是被人死死的拉拽著,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沒有辦法掙脫。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掉落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頓時熱浪滾滾,火球所到之處,桃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桃樹也變得焦黃,繼而熊熊然燒了起來。
“爹爹,你快過來,那里危險,危險。”
她聲嘶力竭的朝著前面的爹爹大喊,內心既焦灼又恐懼。
然而,就在爹爹正要跑向她的時候,爹爹周圍的桃樹全部都燃燒了起來,將爹爹困在了里面。
“婉音,你快走,別管爹爹。”
爹爹一邊朝著她大叫,一邊試圖穿過火海,哪怕是燃燒的樹枝砸在他的身上,爹爹都不曾放下手里的食盒。
她拼了命的掙扎,想要跑過去救出爹爹,可她根本就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大火無情裹住爹爹,無情的吞噬。
“不要,不要!”
她撕心裂肺的叫出最后一聲時,突然她人中那里狠狠一痛,眼前滔天的火光不見了,只剩下一只放大的手,正將銀針從她人中的位置上拔掉。
瞧她有了反應,國字臉的陳大夫微微探頭看著她問,“薛夫人可是覺得還有哪里不舒服”
蘇婉音搖了搖頭,心有余悸的想到剛剛那個沉長的夢,直起身死盯著陳大夫,“我爹爹呢”
問這話時,她在心里哀求老天,爹爹沒死,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都不是真的。
然而,陳大夫只是同情的瞧了眼她,便將銀針插回布包,合上藥箱朝著外間走去。
床腳站立的阿碧忙將陳大夫送出去,翠兒則是端了一杯水湊到蘇婉音嘴邊,一邊哭,一邊勸:“夫人,你喝點水,蘇老爺子在天上也不愿意見到夫人這么難過啊。”
聞言,蘇婉音后背重重的跌回床上,爹爹真的沒了,沒了。
外間的薛長風與崔秀秀等人見著陳大夫出來,立刻圍了上去,崔秀秀率先開口:“陳大夫,我家妹妹怎么樣了”
陳大夫沖崔秀秀跟薛長風拱了拱手,這才道,“各位不必過于擔心,此刻薛夫人已經醒了,待在下再給夫人開幾劑安胎藥,好生將養(yǎng)幾日便能好,只是切莫再讓夫人情緒過于激動了。”
“安胎藥”薛長風愣住,難道是那晚。
崔秀秀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她自是知道婉音這么多年對薛長風的心思,也曾偷偷告訴過她薛長風沒有碰過她,竟不想如今有了身子,也算是見了月明。
只是她還擔心是自己聽錯了,忙追問道:“陳大夫,你是說我家妹子有了孩子”
陳大夫點了點頭,“雖然月份還尚早,不過確實是有了,只是此番蘇老爺子仙逝,薛夫人受了刺激,這胎氣有些不穩(wěn)。還是剛剛的那句話,切莫讓薛夫人情緒再過于激動了。”
崔秀秀忙應了,招呼管家?guī)ш惔蠓蛳氯ィ蛑镞€辦著喪事,便只讓管家多給些診金。
等陳大夫走遠,崔秀秀這才瞧向一旁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薛長風道:“妹夫你先進去瞧瞧婉音,我這邊還要去前廳應付過來吊唁的眾人,就將婉音交給妹夫照看了。”
薛長風瞧見哭哭啼啼的翠兒,眉頭蹙了蹙,當即就將翠兒支了出去,這才走到床邊,勸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你...想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