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打開房門從房間里出來,就看見秋華兩只眼畏懼又放光地看著他。
他沖著秋華挑了挑眉毛,秋華小心翼翼地說:“殿下沒事吧”
“都聽到了”
秋華點點頭。
陳醉就說:“那你以后跟著我,心里就有數(shù)了。你是我的侍從女官,以后也不要任人欺負了。”
秋華眼眶微微濕潤,又有些畏懼和迷惑,點了點頭。
“餓了。”陳醉說。
秋華就領(lǐng)著他朝宴席上走,他們倆穿過悠長的走廊,秋華一邊走一邊小聲說:“于大元帥這府邸修這么大,恐怕已經(jīng)超過親王的規(guī)制了吧”
“他有錢。”陳醉說。
于懷庸在海上的時候,仗著海軍統(tǒng)帥的權(quán)力,干過類似海盜的勾當,家里金銀堆滿山,《百萬雄兵》里這些都說過。
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看見那上頭有洗手間的標識,便轉(zhuǎn)頭朝洗手間走了過去,秋華卻叫住了他:“里頭有貴賓間。”
秋華說著便引著他往里頭去,穿過一個小院子,感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乎一個人都沒有。秋華給他指了指男廁的位置,便在走廊口站定:“我在這里等著。”
他應(yīng)該找個男性的侍從官了,秋華跟著,確實很多地方都不方便。
陳醉一邊想著一邊進了洗手間,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一陣詭異的響動傳過來。
他愣了一下,就站住了,只聽見有清脆的男聲說:“不行,不行……”
“裝什么純,,下頭的小嘴可不是這么說的吧”
“哥哥,哥哥饒我這一回,等會我還得上臺表演呢,下次,下次我上你家,讓你弄個夠……”
接著便是撞到門的聲音,夾雜著男人的嬉笑和掙扎。
這是……碰上活春宮了吧!
陳醉大窘,剛要回身,就見隔間的門被人撞開了,從里頭跑出來一個身穿百服的年輕男人,衣衫凌亂,露著半邊光裸的肩,他一邊扯著衣服一邊朝外頭走,身后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手里還拎著個酒瓶子,追了出來。
陳醉趕緊躲閃到了外頭,看到一個身穿百服的年輕男人跑了出去,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過來,頭發(fā)略有些凌亂,紅色的衣袍幾乎垂地,委實一個古裝的美男子。
他并沒有跑向秋華那邊,而是往南一拐,消失在長廊里。后頭的男人醉醺醺地追了上來,卻看見了躲在門外的陳醉。
“咿,這……這又是誰,我……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
陳醉見他醉醺醺地看向自己,便站直了身體,對方是個腆著大肚子的醉漢,笑瞇瞇地盯著他的臉看,陳醉見他要伸手,眉頭一皺,有些嫌惡他渾身酒氣:“我可不是你隨便能碰的人,你看清楚了。”
那人似乎有些醉了,聽了也沒什么反應(yīng),只眼睛看到他腰間金梅映日的圖紋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后后退了一步,像是要給他行禮,又好像醉的有些不聽使喚,踉踉蹌蹌便跑出去了。
陳醉吁了一口氣,趕緊進去方便,里頭有個隔間的門還在晃蕩,頭頂一盞黃色的燈,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百服繁瑣,小便都很麻煩,他忙活了半天才出來。秋華說:“剛才有個男人跑出來,沒沖撞到殿下吧,我看他喝多了酒。”
“沒有。”陳醉臉上微有些熱,跟著秋華回到了前廳。準備入座的時候,陳醉忽然又看見了不久前從洗手間跑出來的那個古裝美男。
今日于懷庸大宴賓客,自然不只是喝酒吃飯,還請了許多藝人過來,那邊表演完的歌劇演員剛下去,屏風后面已經(jīng)有一堆穿傳統(tǒng)百服的藝人準備上場了。
剛踏上舞臺的那個男子仿佛有察覺一般,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次頭發(fā)沒有遮住臉,卻是一張極妖媚的臉,雌雄莫辯的美貌,巴掌大的小臉,額頭扣著一張面具。
陳醉愣了一下。
外頭音樂已經(jīng)響了起來,是陳醉從來沒有聽過的絲竹管弦,他問秋華:“這是什么樂器”
“百戲三管呀。”秋華說。
百戲,是百花聯(lián)邦的國劇,是演唱合一的曲目。這是現(xiàn)實世界沒有的一種曲目,陳醉好奇的很。
小說里的世界具象化了,那這小說世界里的戲曲具象化以后,又是怎樣的腔調(diào)韻致呢
他從賓客之間穿過去,原本已經(jīng)落座的賓客此刻全都站了起來,陳醉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坐到了最中間的位置,看到席上又多了幾個陌生面孔,其他的就還罷了,其中有個鷹鉤鼻的中年男人,氣度威嚴,位置緊靠著他。
是首相衛(wèi)戎。
奸臣于懷庸,權(quán)臣郁戎,加上遠在菊芋群島的趙準,百花聯(lián)邦如今最有權(quán)勢的三個男人。
陳醉朝郁戎點頭致意,他對郁戎極為欽佩,這是比他兒子郁鋮還值得敬仰的一個男人。
舞臺的燈光已經(jīng)暗了下去,于懷庸傾過身來,說:“皇后殿下還沒看過文良辰的百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