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娘沒有置喙的余地,被剝奪了良妾的身份,還被按著磕頭賠禮,一回了歡喜院,直接氣暈了過去。
一出了院子,秋葵頓時高興起來,“夫人可算是硬了一回了,要奴婢說,這等沒規(guī)沒矩的賤蹄子夫人早就該給她個教訓的,還親自給一個妾布置院子,她不感恩戴德的反倒還埋怨起來,真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凸自說著,安夏忙攔著人:“秋葵,夫人面前胡說什么呢!”什么硬不硬的,夫人往前確實是個軟和性子,但她們身為奴婢,怎敢如此沒規(guī)沒矩,說得不好聽,這可是以下犯上!
“算了,別訓她了,好生教便是。”衛(wèi)鶯抬抬手,不讓安夏繼續(xù)說下去。上輩子她也時常叮囑秋葵,想讓她收收性子,最好跟安夏一般穩(wěn)重妥帖的,但如今重來這一回,她卻覺得秋葵這般正好。
她帶來的大丫頭四個,安夏性子最穩(wěn)重,知雨也是個面團人,冬雨又還小,性子單純天真,她又素來奉行規(guī)矩禮儀,吃虧的時候多不勝數(shù),人人都覺得好欺欺上來,都是秋葵仗著性子潑辣給攆走的。
也因著她身邊的秋葵性子最不好惹,又不肯吃虧,是以才礙了不少人的眼,挑撥離間,甚至想方設(shè)法的想把人從身邊給調(diào)走,她從娘家?guī)淼娜耍忠恢笔撬齻儙讉€伺候,感情不同,自是多番維護,只是最后,終究還是沒能護得住人。
無論是多年的情分還是如今身邊,她都需要有秋葵這樣性子烈的,有些話她不好說出口,但秋葵卻是沒這個顧忌。
主仆幾個穿過回廊,出了主院,正要回正房,就見前頭一行人正穿過湖泊,沿著小道走了過來。
“夫人,是二夫人。”
主院里頭,老夫人梁氏同貼身嬤嬤梁嬤嬤正說著話,“嬤嬤,你說,今兒這老大媳婦是不是不一樣了。”
梁嬤嬤想了想衛(wèi)鶯平日里的做派,那真真規(guī)矩得挑不出一絲錯處來,眼神永遠是目不斜視,頭是微微低垂,走路輕緩,連步子間的距離那都是絲毫不差的。
“是有些不同。”
夫人可沒這個膽子敢把事情鬧到老夫人這里的。
“那你說說,這人今兒怎么就突然變了呢。”梁氏掌了一輩子家,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自是不差的,衛(wèi)鶯哪怕有點動靜兒她都知道,否則也不能一直把人掌在手心這么久了,何況衛(wèi)鶯這回變得太多了,一點掩藏的意思都沒有。
雖說話里行間還是往日的恭敬,但這事做得可是不怎么恭敬啊。
都敢直接弄了人到她面前先斬后奏了,這一條條的,一樁樁的,怕是想從她手心里頭翻身呢。
梁嬤嬤伺候她多年,把梁氏心里的反應(yīng)給摸了七八成,她心里也在想,這夫人一貫是個軟和性子,怎么一下就開竅了
“把桂嬤嬤家男人叫來。”梁氏哪里能容忍衛(wèi)鶯在她手心翻身,當即就讓人喚了周叔來,那周叔一早就接到信兒說夫人帶著伯爺新納進門的小妾去了正房就嚇得夠嗆,這會兒也沒走,正候在外頭呢,一聽召,進了屋連梁氏問詢都不曾就一咕嚕交代起來。
“...那丫頭實在欺人太甚,奴才再是個管事,那也是老夫人安排下去的,只他們拿了伯爺?shù)脑拤毫伺牛胖坏米屗麄儼褨|西給拿了,又報到了夫人跟前兒,請示夫人做主,誰料夫人一口一個田姨娘壞了老夫人定下的規(guī)矩,要帶她來磕頭賠禮,奴才好說歹說的勸了好一會兒夫人才不提了,誰料..”誰料得到夫人昨夜里不曾提了,但一早還是發(fā)了難,他還以為她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
梁氏不悅的蹙起眉,梁嬤嬤見狀,先一步訓斥起來:“誰料誰料,夫人昨兒就開始反常你為何不報上來,讓她今日找了機會把事情給捅到了老夫人跟前兒。”罵了一頓,又恭敬朝梁氏小聲說道,“夫人莫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骨,奴婢已經(jīng)狠狠罵了他一頓,不過說來也怪,夫人入府中都兩年了,誰知道突然就變了態(tài)度。”
梁氏聽了,冷笑一聲:“不管衛(wèi)氏怎么變,她還能逃過我手心兒不成”
“老夫人說的是,夫人是書香門第出來的,規(guī)矩禮儀大于天,老夫人是她正兒八經(jīng)的婆婆,她還敢頂撞不成”梁嬤嬤恭維著。
他們都覺得衛(wèi)鶯如今變了些性子,只是向來輕視慣了,并沒有過多放在心上。管事周叔被敲打了一頓,恭著身子退了出去。
前腳一走,后腳下人就進來通報了,“老夫人,二夫人來了,說是給老夫人請安了。”
二夫人柳氏,梁氏一聽就抿起嘴兒笑了起來,那笑不是對著衛(wèi)鶯這個大媳婦的刻板威嚴,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真正的笑,笑容中還帶著點子寵溺來。
“快,快些讓二夫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