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衛(wèi)鶯這個對比,柳氏那一張巧嘴就格外討喜了,一張口,好聽的話就撲面而來,讓人聽了甜滋滋兒的,何況,這柳氏還是她親自挑選配給兒子的,自是情分不同,且平日里幾房媳婦中,也只柳氏最討她歡喜,且人又孝順,三五不時就過來給她請安,陪她說說話的。
衛(wèi)家有三房人,老大伯爺姜景,二爺姜淮,三爺姜坤,并著已出嫁的四位姑奶奶,大爺和二爺都是梁氏所出,三爺姜坤是姨娘所出,如今大爺姜景封了伯位,二爺姜淮領(lǐng)了個六品小官做,只有三爺姜坤在家閑晃著,整日煙花柳巷的。
要說景三爺幼時也是十分聰慧的,姜老爺子也想過好生培養(yǎng),只是被梁氏寵得緊,說他年紀(jì)還小,又說前頭還有兩哥哥頂著,生生把人給捧著,捧廢了。
不得不說梁氏這一招確實厲害,殺人于無形中,把好好一個聰明的給捧成了個廢物,再也礙不到大爺和二爺半分!
誰知這回柳氏一進門不是跟那樹上的雀兒一般嘰嘰喳喳的,一張臉倒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提著裙擺跑到梁氏跟前兒說要請她做主。
“怎的了這是,誰還敢欺負(fù)你不成跟娘說說,娘給你做主。”梁氏攬著人,滿臉慈愛。
柳氏勾著嘴,憤憤不滿:“還不是大嫂!”
“衛(wèi)氏,怎的,你與她碰上了”
“可不是,娘,你也知曉媳婦平日里就喜歡添些好茶,那真山茶遠(yuǎn)近聞名,多少富貴人家想買上一兩都沒有門路,也就兒媳與那真山茶的家主夫人交好才能每月從真山采買些,可今兒一早派出去采買的下人說嫂子不給銀子。”
“方才正碰上大嫂,大嫂卻陰陽怪氣的說了我一頓,說我奢靡無度,鋪張浪費,莫非咱們家連一點茶葉也供不上了不成”
三個妯娌中,柳氏向來自詡是頭一份,大嫂衛(wèi)氏不得母親喜歡,三弟妹又是庶子媳婦,只有她最得母親心,便是價值百兩銀子一兩的茶葉也是允了她每日采買。
母親都允許了,衛(wèi)氏憑什么不同意
梁氏本來就對衛(wèi)鶯有意見了,這會兒一聽柳氏告狀,更是橫眉豎眼起來,狠狠拍在方桌上,讓桌上擱著的茶盞都是“咚”的一聲。“反了反了,衛(wèi)氏這是要做什么!”
“梁嬤嬤,你親自去問問她,她到底要做什么!還把不把我這個當(dāng)娘的給放在眼里了!”
梁嬤嬤有心勸上兩句,只這會兒老夫人顧著想給二夫人出氣,怕是聽不進,只得去正房跑了一趟。
“夫人,左右不過是一點子茶葉而已,你這又是何必呢”
梁嬤嬤站在下方,口口聲聲勸道:“你就給夫人服個軟不就成了”
明知道那二夫人柳氏是老夫人的心尖子,還非得去招她做何
該給的給了就不就得了。
衛(wèi)鶯還沒說話,秋葵可就忍不住了,眼一瞪就開始瓜溜起來:“梁嬤嬤說得可真是簡單,左右不過是一點子茶葉,那茶葉可是上百兩銀子一兩,每日就要采買三四兩回來,就這點子消耗就是幾百兩,左右伯府家大業(yè)大的,養(yǎng)誰那也是該養(yǎng)的,但奴婢還沒見過哪家婦人對著長嫂這么威風(fēng)的!”
他們夫人日日夜夜的算著賬本,節(jié)省著開支,自己這院子里都兩載了也沒見換上一批擺件瓷器啥的,二夫人倒好,一人一日就要花費數(shù)百倆、千倆的,真當(dāng)這伯府是金山還是銀山了每每看著他們夫人一個勁兒的為府上絞盡腦汁省著,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那些不要臉的一個勁兒的花她心里就不得勁兒。
以前每每勸夫人莫要太操心,夫人總是說她不操心誰來操心府中這么多人,人人都張口等著吃飯,等著發(fā)月例,便是她院子的人也都等著呢,能不算計嗎
要她說,這算計來算計去的,全是別人得了好還不念她情,就像今兒一早碰上二夫人柳氏一般,柳氏半點不把他們夫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開口就吩咐夫人把銀子給她備好,她以為她誰呢感情把他們夫人當(dāng)下人使喚不成這會兒又聽梁嬤嬤過來說,一下就炸了!
梁嬤嬤平日里威嚴(yán)甚重,方才也只是軟和了兩分,這會兒被秋葵一個小丫頭頂撞,當(dāng)即不悅道:“個小蹄子,二夫人也是你能隨意編排的嗎那可是主子,主子再不是,也輪不到你一個當(dāng)下人的說三道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