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恬冷靜地問道:“趙老師,已經(jīng)上課了,我們能走了么”
年級主任表情訕訕,不再托大,“原來都上課了,你們現(xiàn)在趕緊走吧。”
陳語竹和沈舒恬走出了教室,陳語竹撇了撇嘴,又疑惑道:“他是不是在針對你”
沈舒恬并不想把那天的是說出來,只是含糊道:“大概是心情不好,逮誰罵誰吧。”
在陳語竹心里,年級主任的形象實在算不上好,雖然還是覺得有些怪異,但是也只有這個能解釋得通了。
她煞有其事地說:“那你真是倒霉了,大概是到了男人的‘更年期’,陰晴不定,你剛才注意到了沒,他的頭頂好像開始掉毛了。”
沈舒恬側(cè)臉,噗嗤一聲笑了。
晚上。
溫度下降,清涼的風(fēng)吹拂而過,刮起樹梢上的樹葉,撲簌簌地響。
方嬸樂呵呵地從廚房里端菜,沈舒恬來了之后,左斯楠回家吃飯的次數(shù)多了不少,這實在太讓她開心了。
于是對待沈舒恬越發(fā)用心,今晚特地坐了她喜歡的菠蘿鴨,特意加了許多菠蘿,切著剛好一口吃下的大小。
沈舒恬愛吃。
沈舒恬啃了一口,又酸又甜的,滋味好得不行。她瞇起眼眸,像只吃到魚而滿足的貓咪。
沈舒恬歪著頭咬著筷子,突然想到了年級主任的事,彎著眼眸,當(dāng)玩笑一般說出口。
“今天我在辦公室碰到了年級主任,他讓我加把勁好好學(xué)習(xí),才能對得起父母和學(xué)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聽說他給自己安排了一整個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宿舍檢查,我們都很吃驚呢。”
左斯楠一頓,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眸,瞥了笑吟吟的女孩一眼,輕挑眉,語氣里有些意味不明,“他肯定還會嫌少。”
“啊”沈舒恬茫然地看著左斯楠。
左斯楠卻沒有再說什么。
左斯楠停下筷子,語氣清冷,“之前說過放假去老爺子那里。”
他的語氣更淡,“應(yīng)該會見到左旗,他會帶一個女人去那,會很麻煩,你不要去了。”
沈舒恬腦海里閃過那天見到的女生,她深吸了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眸不自覺地軟了下來,濕漉漉的,“是那天那個女人么我不怕的。”
左斯楠嗤笑一聲,低沉的嗓音都是輕蔑,“那個早就甩了吧。”
他慢吞吞地攪拌著魚湯,語氣森冷,“這一個,可是勾住了他。”
沈舒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猶豫一會,喃喃道:“我去的,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左爺爺了。”
左斯楠掀開眼眸,語帶諷刺,“我會跟爺爺說,你考慮一下,到時候會一團糟。”
他輕抿薄唇,“你不要去了。”
沈舒恬堅定地搖頭,眼睛干凈如一汪清泉,“不,我要陪你去。”
她總覺得左祺會欺負左斯楠,她可以……她似乎做不了什么,但是去都不去她不安心。
左斯楠微怔,而后斂下長睫,微勾起唇角。
他總不會讓她受欺負就行了。
沈舒恬回到了房間,才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尤婧一個小時前發(fā)給她一個短信。
【小恬,十一放假了。放假了到媽媽這里住幾天好不好】
沈舒恬盯著那條短信看了許久,拒絕了。
她也不是沒有去齊家住過,媽媽也接她過去過幾次,只是每一次都不愉快。
她閉了閉眼,胸口堵了一口氣,悶悶地很難受。
當(dāng)時年紀還小,心里不是沒有過期盼,不是沒想過搞好關(guān)系。只是慢慢的,她再遲鈍,也漸漸明白她就是一個外人,他們不會接受她,所有人都其樂融融,除了她。
何必過去討人嫌呢。
星期三下午。
高二年級考試結(jié)束。
自從在食堂的事之后,陳語竹和施霖莫名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所以這次吃飯也一起約了。
沈舒恬接到陳語竹電話的時候,她正打算去喂貓,走在半路上。
陳語竹剛才和施霖約好了,直接坐車過來別墅,打算先接了沈舒恬再一起去吃飯。
就在前兩天,沈舒恬住在左斯楠的事也瞞不過陳語竹了,這次不定有過來看看的心思呢。
沈舒恬拎著貓糧,就接到了左斯楠的電話。
“你們已經(jīng)回到別墅了么”
“我現(xiàn)在在月湖啊,要去喂白貓。”
“好,我先喂貓,在這里等你們過來。”
……
“拜拜。”
沈舒恬掛了電話,悠哉悠哉地朝平日里喂白貓那顆樹下走。
沈舒恬想到白貓又有些擔(dān)憂,因為昨天她發(fā)現(xiàn),不知道為什么它的爪子上帶了點血,經(jīng)過那么多天,白貓已經(jīng)讓她摸了,只是那爪子著實讓她擔(dān)心。
不算嚴重,血液也硬了,但是這讓她莫名有些不安。
沈舒恬想到這,加緊腳步走過去,有一個身影在前面拐角處一晃而過,她也沒有在意。
沈舒恬越靠近,似乎若有似無地聽到了虛弱的貓叫聲,很小。
沈舒恬一驚,蹲下來朝那顆大樹底下看過去,在地上看到了好多貓毛,但是白貓并不在那里。
耳邊還有虛弱的貓叫聲,沈舒恬心里一緊,視線慌忙地朝四周查看,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強迫自己安靜下來,趴在欄桿上,低下頭往下看,白貓艱難地趴在墻壁上,爪子伸出來勾住石磚,帶著血跡,大半個身體已經(jīng)浸在了水里,虛弱地叫喊。
怎么會掉下去呢,而且看起來它已經(jīng)快撐不了多久了。
“貓貓。”沈舒恬急了,這個水位太低,她趴在地上,努力伸直了胳膊,也根本沒有辦法把它夠到它,而白貓聲音更小了,顯然更虛弱了。
沈舒恬爬起來,在四周搜索了一下,根本沒有任何能夠勾它上來的東西。
沈舒恬又跑回去看了一眼,白貓撲騰了一下,又慌忙勾住了石磚,差點掉下去。
沈舒恬咬了咬牙,跑到一棵荔枝樹下,跳起來用盡全身力氣將一根樹枝折了下來。
將樹枝遞了下去,哄著它抓住樹枝,好在白貓也聰明,認出了沈舒恬,抓住了樹枝。
沈舒恬小心翼翼地將白貓拉了上來,趕緊抱在懷里,它全身的毛貼在身上,可憐巴巴地窩在她懷里,瑟瑟發(fā)抖。
沈舒恬心疼極了,只是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手臂就被人猛得一扯。她回頭,就看到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男人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
他體型瘦,個子不高,樣貌普通,表情猙獰,但是力氣卻出奇的大,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他那里拖。
他的表情不懷好意,淫.邪的目光在沈舒恬的身上掃。
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在地,恐懼席卷而來,手上反射性地抱緊白貓。
白貓?zhí)撊酰窃僖姷绞菪∧腥说牡谝谎郏回埦驼耍苯訌纳蚴嫣裆砩宪S起來,朝男人撲了過去。
但是在水里泡太久了,它是無力的。男人竟然也意外的靈活,一腳就踢開了它,差點就再次摔回了湖里。
沈舒恬臉色瞬間白了,也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之前無論是碗摔壞,還是白貓受傷,一定是這個男人做的。
沈舒恬想叫救命,但是直接被男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勒緊感傳來,要窒息了。
她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耐不住松口的時候,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直接咬住了血肉,血腥味襲了上來。
男人痛叫了一聲,手臂用力一甩,沈舒恬被甩開好幾步,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腳卻一扭腳踝疼痛就涌了上來,讓她頭上瞬間冒出冷汗,撐不住扶著欄桿坐了下來,他還想再上前。
只是還沒等他上前,領(lǐng)子就被人使勁一扯,被人狠狠地掄在地上。
鼻梁上被人砸了一拳,他沒來得及大叫出口,然后是密集的劇痛從臉上傳來。
沈舒恬喘著氣,被陳語竹抱在了懷里,她拍著她的背部,話里也是害怕,卻還在安慰她,“恬恬不怕。”
撞肉悶擊的聲音伴隨著男人尖叫痛呼的聲音傳來,沈舒恬坐在地上,抬眼看過去,三個男人或打或踹。
左斯楠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寒氣,一拳一拳地錘著地上男人的臉。
灰暗的燈光下,有血跡沾上了男人保養(yǎng)得宜,修長如玉的大手上,一滴一滴落下。
他的側(cè)臉冷峻陰鷙,就像是地獄而來的修羅,手上的動作完全不手軟。
那個男人已經(jīng)叫不出來了,而他動作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施霖和衛(wèi)宵杰本來還幫著一起打,到最后趕緊拉開左斯楠。
“左哥,你要打死他了。”
“左哥,冷靜一點,會死人的。”
“左哥,求你了,停下。”
左斯楠還在踹,踩在地上男人的手指,一寸一寸地碾,地上的男人抽搐地動了動,又無聲無息,沈舒恬都要懷疑他會不會死了。
左斯楠是完完全全不顧他的死活了,理智被徹底沖跨,兇狠的惡意襲上來,只想讓這個人碎尸萬段。
沈舒恬被嚇到了,她的喉嚨很痛很澀,腦袋一空,“不要打了。”
聲音不大,但是奇異地入了已經(jīng)癲狂肆虐男人的耳膜。
左斯楠狠狠地喘氣,抬眼看過來,黑眸里還有暴虐的殘忍散不去。
女孩軟倒在地上,平日水潤明亮眼眸此時都是滿滿的惶恐,身體也發(fā)著顫。
她嚇壞了。
或許,里面還有對他恐懼。
左斯楠的太陽穴抽.動,發(fā)疼,心里被刺得生疼,他推開抓住他的施霖兩人,也不再管地上的男人。
他面無表情,一步一步地朝沈舒恬走過去,傾下身把女孩抓在懷里,手臂非常地緊,揉進身體里的力道,勒得她生疼。
左斯楠埋在她的發(fā)絲里,嗓音發(fā)顫,“姐姐,別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