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xí)習(xí), 風吹過樹枝簌簌作響, 有落葉從上飄落,竟然添了兩分靜謐。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左斯楠溫熱的呼吸暖暖地撲上沈舒恬的脖頸, 柔軟的黑發(fā)也掃在她的臉龐, 有些酥麻。
左斯楠大約是知道剛才勒緊她了, 手臂微微松開,但是依舊將她按在懷里。
沈舒恬突然明白他的擔心, 想掙脫開來,與他的力道相比實在渺小地可憐,手也只能無力地推搡著他結(jié)實的胸膛。
直到有貓叫聲響起來,沈舒恬才猛地驚醒, 想探頭看過去, “貓。”
陳語竹也知道沈舒恬剛才是來喂貓的, 不想竟然經(jīng)歷了這么驚險的事情。
她小跑地過去,將地上的白貓抱了起來,又跑會了沈舒恬身邊。
“斯楠, 你先放開我, 我沒事。”
沈舒恬砰砰直跳的心臟逐漸安穩(wěn)下來, 語氣里帶著安撫,就像在安慰一直暴怒又害怕的豹子。
她現(xiàn)在想看看貓咪怎么樣了。
左斯楠閉了閉眼,眼里的煞氣消不去, 克制地松開了懷里的女孩。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也有散不去的寒意, “你沒事吧。”
“真的沒事的。”沈舒恬聲音軟糯安寧,她其實還有些惶恐,但是她本能地覺得現(xiàn)在不可以再刺激他的。
白貓不肯安分地待在陳語竹懷里,掙扎地往沈舒恬懷里跳。
瘦弱又濕漉漉貓咪撞在沈舒恬懷里,它很輕,腦袋不停地往她的胸口蹭。
好不可憐,她再晚一點點它可能就不在了。劫后余生,它本能地想要待在這個救命恩人的懷里。
左斯楠拿出手機,給方嬸打了一個電話,交代她把家庭醫(yī)生叫到別墅里。
他微彎腰摟住沈舒恬的腰身,一把就抱了起來。
俊雅少年懷里抱著漂亮的女孩,斂下長睫看著她,眼里都是疼惜。女孩懷里抱著一只白貓,白凈的小手輕輕地撫摸安撫著受驚的小貓。
陳語竹有些恍惚,竟然覺得他們竟然格外的和諧。
施霖和衛(wèi)宵杰走了過來,神色嚴肅,“左哥,我們已經(jīng)報警了。”
左斯楠蹙著眉,睨了一眼,漠然道:“我先帶她回去。”
至于之后的事,再說。
沒有什么比懷里的女孩更重要。
施霖和衛(wèi)宵杰對視了一眼,沈舒恬現(xiàn)在看起來頗為狼狽,可憐兮兮的模樣,連他們兩人都不由憐惜,慶幸他們及時來了。
左斯楠的決定也根本不容置疑。
他們點了點頭。
左斯楠手里抱得更緊,側(cè)臉沉默,不再理會其他人,徑直朝別墅的方向走。
施霖看了陳語竹一眼,“你跟他回去吧,我和衛(wèi)宵杰留在這就行了。”
陳語竹抿著唇看著躺在底下的人,“他怎么樣了”
施霖冷淡一笑,“我們知道分寸,死不了。”
衛(wèi)宵杰也保證,“放心吧。”
他的話不似作假,陳語竹總算稍稍放下心來,“那我先走了。”
她朝他們點了點頭,追上前方的兩個人。
沈舒恬懷里的貓卷縮成一團,閉著眼睛,越發(fā)安靜,沈舒恬不由著擔心。
左斯楠瞥了她一眼,“我一會讓方嬸聯(lián)系一下獸醫(yī)。”他頓了頓,淡淡道:“它看起來不算嚴重。”
沈舒恬抿了抿唇,仰頭看著他,空氣里隱約有了一絲血腥味,給他更是添了濃重的戾氣,但是這樣的他卻讓她十分的安心。
到了別墅,家庭醫(yī)生早就來了,就在沙發(fā)上等待。
方嬸的聲音急切,走了過來,“小姐怎么樣了”
沈舒恬淺笑,搖了搖頭,軟聲道:“沒事的。”
這起不了什么安慰的效果,方嬸跟在左斯楠左側(cè),看著沈舒恬狼狽的樣子,越發(fā)心疼起來,這哪里是沒事的樣子
左斯楠沒有跟她說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看到沈舒恬這副樣子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十分糟糕的。
她想問,又不好問出口。
左斯楠將沈舒恬小心地放在沙發(fā)上,語氣是命令,“仔細給她看看。”
“好的。”
醫(yī)生恭敬地應(yīng)道,低下頭,開始檢查沈舒恬的脖子,她皺著眉頭,這痕跡顯然是人為所致,而且下手很重。
她不敢多問,只是細心地給沈舒恬檢查。
左斯楠坐在沈舒恬旁邊,想抱走她懷里的貓咪,沒想到它還有力氣,勾住沈舒恬的衣服就是不肯走。
還發(fā)出凄厲的聲音。
左斯楠皺著眉頭,它身上又濕又臟。
方嬸也注意到了,走過來,努力地安撫躁動貓咪,想先帶它去看獸醫(yī)。
沈舒恬也撫著它的毛發(fā),語氣十分的輕柔,“乖乖,別怕,先去檢查一下。”
貓咪藍色的眼眸透亮,看著沈舒恬好一會,確認她不是放棄自己,最后爪子收了回來,可憐巴巴地任由著方嬸把它抱走了。
陳語竹擔憂極了,“恬恬,你現(xiàn)在很疼么”
沈舒恬搖了搖頭,揚起輕松的笑意,“現(xiàn)在不痛了。”
家庭醫(yī)生給沈舒恬開了藥,又檢查了一下腳踝,有點扭到了,但是不要緊,休息幾天就行。
醫(yī)生很快就離開了。
門口傳來門鈴聲,方嬸去開門,再回來的時候身后跟著兩個警察。
兩個警察給她們出示了證件,溫聲道:“幾位先跟著我們回警察局一趟吧。”
左斯楠沒什么情緒地靠在沙發(fā)上,臉龐冷漠,“我去,她不行。”
高瘦的警察皺著眉頭,這態(tài)度實在不友好,臉上也不免有些不滿。
“我朋友受傷了。”
陳語竹趕忙解釋,又將沈舒恬的傷勢說了一遍,“她現(xiàn)在情緒不太好。”
警察的表情微變,看著沈舒恬。
女孩長得非常漂亮,明眸皓齒,嬌俏可人,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左腳搭在茶幾上,空氣里還有淡淡的藥味。
身上的衣服有些臟,作為一個警察,他們一眼就注意到了女孩脖子上的傷,在白嫩的脖頸上顯得十分的觸目驚心。
一看就知道她被嚇得不輕,他們也只是負責來帶人的,尚且不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
現(xiàn)在受害人的情況顯然不怎么好,他們也不會強制帶人,更何況還是被傷害的那人還這么柔軟可人,讓他們的心都柔軟了下來。
他們現(xiàn)在也理解那位的語氣那么沖了。更何況,他們來之前也知道這是絡(luò)成左家,左家家大業(yè)大,橫跨政商兩界,有少爺脾氣很正常。
他們坐了下來,溫聲細語地詢問,沈舒恬溫軟地將情況說了一遍,乖巧得不行,兩位警察更加感慨。
兩個警察紛紛感嘆那是個什么惡魔,當時的情況分明就是想對這個女孩不軌。
要不是朋友及時到來,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想想都讓人后怕。
沈舒恬和陳語竹不必去,但是左斯楠依舊決定去警局一次,畢竟現(xiàn)在衛(wèi)宵杰和施霖還在警察局,他需要去處理。
“好好休息。”
左斯楠漫不經(jīng)心地站起來,揉了揉女孩的頭發(fā),聲線都軟了下來。
兩個警察注意到這個戾氣男人在瞬間柔軟下來的氣息,不禁有些訝異。
左斯楠跟著警察走了。
沈舒恬有些擔心又疲憊,由著陳語竹扶著她到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整個人才從緊繃的情緒里松下來。
沈舒恬坐在床頭,絞著手指,不知道左斯楠到了警局怎么樣了。
陳語竹安慰道:“肯定沒事的,就是那個男人的問題,他們是替天行道。”
方嬸敲了敲房門,將白貓帶了進來,白貓已經(jīng)被清洗干凈,白茸茸的貓蓬松,前爪有白色的繃帶,很乖,沒有試圖弄下來。
只是在看到沈舒恬的瞬間,就掙扎起來,跳到了沈舒恬的床上,在她的旁邊窩了下來,使勁地蹭她的手。
陳語竹嘆了一口氣,“它長得真漂亮,小公主似的。”
確實是,這是沈舒恬第一次見到它全身干干凈凈,一團可愛的白毛,可不就是惹人憐得不行么。
陳語竹看著沈舒恬,笑道:“累了吧,要不先睡一會”
沈舒恬點了點頭,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現(xiàn)在她真的覺得身心疲憊了。
左斯楠回來的時候沈舒恬已經(jīng)睡著了,她的枕頭上還卷縮著一只貓咪,腦袋貼著腦袋,似乎連呼吸都同步了。
很輕,很惹人憐愛。
他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許久,不禁回憶起在月湖那里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