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淑把平安符送給何氏后,只是簡單問候了下,見天色漸晚,便離開了。
待她回到荀音閣時,萍娘和彩袖已經(jīng)在準備晚膳,宜淑把她們叫過來,說了明天下午出府的事,讓她們準備合適的男裝,然后一人給了一個錦囊。兩人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得到這等好東西,對宜淑十分感激。
宜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只當是對她們平時對自己照顧的回報罷了。
第二天,宋珊素來的時候,難得地面上帶了窘色,只是嚴慕婉態(tài)度如同以往,認為禍事是宜淑自己招來的。宜淑心里想著出府的事,沒有多說,連針腳出了兩次差錯,宋珊素也沒有厲聲責怪她。
終于等到宋珊素離開,宜淑匆忙吃完午膳,就在萍娘的幫助下,換上了男裝。萍娘十分周到,還給宜淑找了一頂斗笠,說戴上能防曬。
宜淑出門的時候,見元一呆愣地望向她,便揮了揮手。
“元一,我昨天向爹爹說了,今天下午出門,你跟著我們一起去吧。”
“是,小姐。”元一就這樣跟在宜淑身后,從側(cè)門出了府。
“彩袖,你知道戶水巷和木衣巷在城南什么地方嗎?”宜淑忽然想到這點,早知道她就讓宋伯畫個路線圖了。
“小姐,戶水巷我知道,那條巷子的入口處有幾棵芙蓉樹,現(xiàn)下正是花期,可以去看看。”
“那先去戶水巷吧,宋伯說再過三條巷子,就是木衣巷了。”宜淑邁開腳步。
大概是因為戰(zhàn)后重建,揚城無論大小街道,兩側(cè)都種滿了樹木,盛夏時郁郁蔥蔥,既美觀又能為行人遮擋陽光。宜淑幾人在路旁的樹蔭里穿梭,不到半個時辰,就看到了那幾棵粉色浮云一樣的芙蓉樹立在巷口。
宜淑徑自往前走,這片街巷如今修得齊整,不復戰(zhàn)時的混亂衰敗。她早已料到,這么多年過去,這里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但她還是打算來看看。
有不少老翁老太在樹底下乘涼,宜淑想了想,這些從戰(zhàn)亂中幸存下來的老人們,或許會知道當時的一些事情。
她貿(mào)然去問,聲音便會泄露她的女子身份。宜淑回頭看了看元一,便走過去,小聲說道:“元一,你去問那幾個老人家,就說七年前這里有沒有發(fā)生過綁人的案子。”
元一點頭,“小姐先在這樹蔭下稍作休息,我去去就來。”
元一強壓下心底的悸動,回想著幾年前關于戶水巷的事情。宋維清的事他也聽說過,當年揚城混亂不堪,時常有殺人劫財?shù)氖掳l(fā)生,人們?yōu)榍笃桨玻旌诤蟊愫苌俪鲩T。
不過他當時正在戰(zhàn)場上拼殺,具體城里各類案件的來龍去脈,他并不十分清楚。
元一邊想邊走,慢吞吞地靠近那群談得正歡的老人。
“哎,好好的年紀,卻遭了這么些罪……”有個老翁眼尖,發(fā)現(xiàn)了他,感嘆了一句。
元一見其他人都看過來,便開口問道:“敢問各位大爺大娘,七年前戶水巷可是發(fā)生過什么綁人的事情?”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心生同情,那個先前感嘆的老翁便答道,“七年前這邊正亂哪,別說綁人,殺人的案子也不少啊!”
另一個老翁補充道,“看你這副樣子,難道是受害者?老朽跟你說,你找不到兇手,當年還有什么大官的兒子被綁了,都沒查到兇手,只是被綁,也算是命大了。”
“對啊,當時官府也不稱職,辦不成什么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害,還是從戰(zhàn)亂平定后,這一帶推倒重建,才有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一個老太感慨地說著。
“不瞞各位,在下早年受害,心中不平,所以前來查探。既然大爺大娘們都這么說,那看來真的很難找到兇手了。”元一裝出不甘心的模樣。
“放棄吧,小伙子,你應該慶幸,自己還留得一條命。”最開始的老翁說完,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各位大爺大娘的指點。”元一拱手說完,轉(zhuǎn)身要走時,就聽到樹后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
“別聽他們瞎說,他們能活下來,還不是因為受了那李婆子的提點,這才避開了禍事。”
元一繞到樹后一看,一個老太懶洋洋地靠在樹干上,一臉的不屑之色。
“賈老太,你瞎說什么?”
“難道李婆子做好事,還要受到指責?”
樹下的人嚷嚷起來。
“是不是做好事,誰說的清呢。”賈老太并不理會眾人的指責。
“這位大娘,您所提到的李婆子是什么人?”元一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
“他們都說是個料事如神的神婆,能幫人躲避災禍,不過我這個老太婆,從來不信她那一套東西。”
“那李婆子家住何處,可還在世?”
“就在后面木衣巷里,家里挺破的,明明當年收了人不少錢財,也不知道怎么過得那樣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