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宜淑喚了一聲,就見楊玉菲抬頭望過來,呆滯的眼神中帶了些許神采。
“淑兒。”楊玉菲向她揮了揮手。
宜淑讓萍娘先回去,自己走進涼亭,坐在楊玉菲身旁,低頭看了看熟睡的小侄女,小聲說道,“彥雪好乖。”
楊玉菲對她微微一笑,“她也就是在睡著的時候才會安靜點。”
“大嫂,那日你讓蘭巧托我請平安符一事,我已經帶回來了。”宜淑從袖口里拿出三個錦囊,交給楊玉菲。
“淑兒竟然求到這么多?”楊玉菲一臉驚異。
“靜存師太說與我有緣,所以多給了幾個,”宜淑有些猶豫,“大哥這個,還請大嫂轉交吧。”
“淑兒真是有心了。”楊玉菲一并接過,“只是你大哥,唉……”
“大哥怎么了?”
“怕是不需要這個平安符了,”楊玉菲嘆道,“香娘今日去了平蕪山,你大哥也陪著去了。”
宜淑心底竄起一股火氣,“無妨,無論大哥要不要,大嫂都先收著。”
敢情田香把自己老娘扔在家里不管,跟宋維清去山上祈福?宋維清也不顧妻女,就這么去了?他堂堂相府公子,自愿當田香的“護衛(wèi)”?
“大嫂,你也莫要太過憂心,彥雪還小,需要你多照顧,你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的,”宜淑勸道,“雖然我才回府不久,但也冒昧說一句,大哥最近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唉,不瞞淑兒說,自從與你大哥定下婚約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大哥心意不在我這里,那時我總想著,有公爹在,無論他做什么,總是會有些忌憚,卻沒想到,真當自己遭遇這些的時候,竟是如此難捱。”
“每當這時候我就想,要是我離開宋府,或者一走了之,你大哥或許就稱心如意了吧。”楊玉菲面色平靜,語氣悵然。
“大嫂不可!”宜淑急忙出聲,“你若真離開,你們這個小家就真的散了。有爹在,田香能不能進府還是未知數,但到時大哥沒了妻子,彥雪沒了娘,那還怎么過日子呢?”
“淑兒說的是,”楊玉菲長嘆一聲,半晌才說道,“我也就是因著彥雪,才沒做出那些不能回頭的事。”
“大嫂放寬心,別管大哥怎樣,先顧好自己的身子,現下外面也不太熱了,我讓萍娘送大嫂回去吧。”讓楊玉菲一個人走,宜淑實在不放心。
“難為淑兒在這里聽我絮叨了這么多。”楊玉菲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淑兒不必再擔心我,倒是你今天在外面難免勞累,也回荀音閣休息去吧。”
“大嫂想開就好。”宜淑送楊玉菲出了涼亭,轉而便快步往荀音閣走去。
元一早就立在門外了,宜淑見到他時,點了點頭,便跨進門檻。一進門,她就見到馮初月坐在桌邊,彩袖端著茶正要過來。
“小姐!你回來了!”彩袖忙放下茶盞,飛快跑到宜淑面前。
“嗯,彩袖放心,我沒事,”宜淑安慰幾句,又說道,“初月表小姐,你是來拿平安符的吧。”
“表姐讓我來看看,我便過來了。”馮初月點頭笑道。
“二嫂對二哥真是用心,”宜淑拿出一個錦囊,遞給馮初月,“就是這個,你帶回去交給二嫂吧。”
“此番有勞大小姐了,初月先代表姐謝過大小姐。”馮初月輕輕一福身。
“沒事,你也先回去吧。”宜淑實在不想見到她,還跟她說了這么多話。她求的平安符里,有兩個是給她二嫂和未出世的孩兒的,但是宜淑直覺,把幾個平安符一起交給馮初月,并不是個好主意。
“那就不打擾大小姐休息了。”馮初月道別離開。
宜淑把彩袖招來,“彩袖,你去請宋伯過來一趟。”她還就真不信了,當年宋維清和田香之間的事情,就沒人查明白?
彩袖應聲去了,不多時,宋運便跟著彩袖進了荀音閣。
“敢問小姐,召老奴前來,可是哪里缺了什么?”宋運垂手問道。
“哪都不缺,宋伯,我找你來是為了大哥的事情,宋伯可別怪我多事。”
“老奴哪敢,小姐想問什么,凡是老奴知道的,一定全數告知小姐。”
“那好,宋伯,大哥當年出事,就是他被人打暈,又捆綁起來的地方,在哪里呢?”
“是在城南的戶水巷,當時由于戰(zhàn)亂,城中大多數街巷都破敗不堪,屋倒房榻,戶水巷那處民宅也是凋敝破落。”
“那戶水巷的民宅離田香家里有多遠?”
“相隔三條巷子,田家住在木衣巷。”
“宋伯,我想出府去看看。”宜淑半晌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