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穗覺得不痛快,索性說出來一同難受,總好比一個人被堵,另外那人洋洋得意的好。
“你就別想著陳伯玉了,太傅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柳颯也是個倔脾氣,非陳伯玉不可。世間的情誼,大都是如此,你中意我,我中意他。像你我這般彼此有情的,著實難能可貴。”
“少往臉上貼金了,趙胤。”沈穗穗頗有些失望,從塌上下去,披了件外衣便往殿門外走去。
馮安聽見動靜,與晚娘招呼了一下,兩人默契的點點頭,趕忙用鎖從外頭封閉了門窗,然后屏住呼吸,站在柱子旁。
沈穗穗拉了兩下門,沒動靜,于是用腳踹,門吱呀吱呀的響了幾聲,然后歸于平靜。
趙胤早就從窗邊看見鬼鬼祟祟的影子,也不提醒,只等著沈穗穗主動問話。那人偏又固執(zhí)的厲害,往后退了一段距離,然后加速前沖,飛起一腳踹在門上。
咔嚓一聲,馮安眼睜睜看著那條細腿蹬出門外,然后整扇門就跟崩裂了一般,頹然倒地。沈穗穗拍了拍手,將裙子上方的木屑拂掉,對著馮安哼唧了一聲。
然后,堂而皇之的從殿外離開了。
馮安看向殿內(nèi)那個一臉迷茫的人,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這是怎么回事,向來柔弱可欺的沈穗穗,怎的會做出這般不雅觀的舉動。
只可惜,這個囂張的人還未走出多遠,便被趙胤抗回了寢殿,一把扔到床上。
他臉上帶著壓抑的惱怒,也不似剛見面那般纏綿,只是看著她,如同豺狼看向獵物,虎視眈眈。
“你怎的還是這般不聽我分辨,我在考慮事情,你卻不管不顧的離開,胡映雪這個人,自然不能留。
只是該如何鏟除,我們需要從長計議。你若是再這般放肆,別怪我不客氣。”
沈穗穗被他一激,火氣蹭的竄了上來,冷著臉看他,殿內(nèi)一時間氣氛緊張到尷尬。
“我便是放肆了,你又要如何!從長計議,多久,我便是一刻都等不了。我打不過她,裝柔弱也不如她那般會在人前演戲,索性就直截了當?shù)淖龌貕娜耍揖褪轻槍λニ溃@理由行不行!”
“行行行!”
趙胤揉著太陽穴,兩人劍拔弩張,誰都不肯讓步。
末了,趙胤回過神來,從密盒里拿出一幅畫卷,擁著她走到書案前,盡量好聲好語。
“你我脾氣都不好,只是穗穗,如今不是我們置氣的時候。我們都緩一緩,看看這幅畫,當初是從沈心憐那里盜回來的,想著有一天留給你,算是一種寄托。”
畫卷中的兩個人,便是沈穗穗的生身父母,前朝七皇子和七皇妃。
畫中的兩個人都處在年少時,明眸皓齒,精神極好。與沈穗穗印象中的那兩人,截然不同。以往韓初與自己去拜見他們兩人的時候,氣氛一直都是壓抑且克制的,她不愿意去,可每回沈汝都會遣她與韓初同去。
現(xiàn)下想來,原來沈汝是為了自己與七皇子和七皇妃多一些見面的機會。只可惜,那時候自己絲毫不懂,以為只是陪著韓初走走過場。
七皇子臨死之前死死瞪著沈穗穗的一雙眼睛,原來只是放不下未完成的大業(yè),放不下這個一無所知的女兒。
“趙胤,胡映雪手里,還有你需要的東西”
若非如此,趙胤不會一直含糊其辭,阻止沈穗穗報復胡映雪的腳步。
“她手里有南靖邊防布置圖,還有益州和林城的細作分布名單。自從張謇接收了益州之后,總有不太平的事情發(fā)生,想必就是益州太守和趙恒留下的人員。他們出手很快,又藏身隱蔽,若非有名單,很難鏟除干凈。”
原來如此,沈穗穗恍然大悟,這兩樣東西,對于大梁來說,真的是至關重要。
“我若替你拿到這兩樣東西,你要如何謝我”
沈穗穗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還是成竹在胸。
趙胤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側(cè)著臉盯著她看,許久,方開口。
“如此,也只好委曲求全,自動獻身了。”
說的這般明目張膽,仿佛真的是他受了委屈,小娘子的樣子偽裝的十分真切。
“我定然不負娘子所愿,與你生十個八個孩子,終日繞于膝下,共享天倫。”越發(fā)的不正經(jīng)了,沈穗穗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初步打算。
引蛇出洞!自己回宮,胡映雪怎么可能舍得放下經(jīng)營許久的后宮和權(quán)利,所以一定會急著除去沈穗穗,為了避免惹禍上身,她不會親自動手,而是會假借他人之手。
后宮之中,除去無腦的杜青青,便只有瘋癲的沈心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