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鴆再也待不下去,好不容易趁著空隙,立刻毫不猶豫的走出了包廂。
脫離了男人的視線,就像解開了禁錮一樣,渾身上下都為之一輕。
他走到了洗手間里,打開了冷水開關(guān),掬起清水,潑在了自己的臉上,冷水覆面,說不出的冰涼。
鏡中的少年臉龐濕漉漉的,甚至有水珠順著發(fā)絲滑下。一雙眼眸幽深漆黑,面頰卻是紙一樣的慘白,褪去了血色后,就跟游蕩的孤魂一樣。
他怔怔的盯著,順著衣領(lǐng)看入了自己的身體。
那些曖昧的痕跡
至今都還沒有消。
忽然間,耳邊一聲輕笑。
阿鴆渾身冰冷,驀地回過了頭。
陸明川不知何時來到了此處,斜倚門框,目光灼灼,毫不掩飾的盯著他。
那其中侵略性的意味令人望而生畏,赤裸裸的,就像是把人全身衣服都扒了下來。
阿鴆一個激靈,猛地后退,撞上了堅硬的大理石臺,鈍痛傳來。
陸明川漫不經(jīng)心道“原來你叫蘇鴆啊”
獨處在并不寬敞的空間,阿鴆面色慘白,嘴唇慘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陸明川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怎么取了這么個名兒,嗯鴆,這可不是一個好意思。”
阿鴆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手指死死地按著堅硬的臺面,語氣生疏而僵硬“和陸先生沒有關(guān)系。”
陸明川笑道“怎么沒有關(guān)系了,前幾天,是誰纏著我不放的,嗯”
阿鴆瞳孔急劇收縮,冷聲道“陸先生請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那是強(qiáng)裝的鎮(zhèn)定,陸明川想。
他可是還記得那天少年剛剛醒來的時候,像小鹿一般受驚的模樣。
就那樣躲在床邊,怯怯的,脆弱的,而又瑟縮的。在被蹂躪之后,就像一只被欺負(fù)狠了的小動物,張牙舞爪,色厲內(nèi)荏。
卻讓人更想要欺負(fù)他。
就如同此刻。
真的這樣鎮(zhèn)定嗎只要看藏在后面的手就知道了。
陸明川眼力極好,能夠清晰的看到手指的顫動。
他在發(fā)抖,眼前美麗而脆弱的少年,想要在他的跟前撐起偽裝。
陸明川笑道“那要我提醒你嗎”
阿鴆冷冷道“不用了,不打擾您。”
他離開了大理石臺,快步向外走,似乎想要離開這個壓抑的空間。
陸明川怎么可能讓他如愿,霍然動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困入了自己懷中。
少年憤怒的看著他,一雙眼眸因為怒意而明亮。
對,就是這個樣子。
還真的以為逃開這里就安全了嗎真的以為自己不會出手了嗎
如此的單純啊
陸明川眼眸加深“有什么打擾的,一點兒也不打擾。”
阿鴆憤怒的吐出了咒罵“變態(tài)”
他搜腸刮肚的想要罵人,然而良好的家教讓他知之甚少,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貧瘠的詞語。
惹得陸明川都笑起來,不知道自己怎么撞見了這么個寶貝“我是不是變態(tài),你不知道嗎”
“既然你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那我就幫你回憶一下吧。”
說罷,捉住了淡色的雙唇,堪稱兇猛的吻下。
一如記憶中的柔軟,輾轉(zhuǎn)廝磨間說不出的甘甜,漆黑眼眸中溢出的憤怒,卻如同最上好的催情劑,惹得他欲望高熾熱。手指放肆的從衣衫下擺侵入,沿著清瘦的背脊摩挲而上,指下肌膚細(xì)膩柔滑,如同上好的溫玉一般,令他愛不釋手。
懷中人拼命地想要掙扎,可于他來說,沒有一點用處。
陸明川輕而易舉的就可以鎮(zhèn)壓,甚至起了更深的、征服的欲望。
他一寸一寸掠過了柔軟的唇舌,肆意糾纏的不肯罷休,直到懷中人被他吻到雙頰緋紅,連眼睛里都蘊(yùn)起了濛濛的淚水。
指腹掠過了少年的眼尾,沾上一滴滾燙淚水,含入了自己口中。
陸明川低低一笑。
“蘇鴆,現(xiàn)在,你記起來了嗎”
噩夢一樣的記憶再一次來臨了,想要逃,卻根本沒有逃脫的力量。
甚至被對方吻得喘不過氣來。
阿鴆被陸明川困在了懷中,當(dāng)他可以掙脫后,拼命地朝后退去,甚至撞到了堅硬的隔板。
明亮的燈光下,那個男人大步朝他走來。
不
阿鴆尖叫道“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陸明川渾不在意“隨你,我倒是不介意,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
阿鴆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在意識到陸明川并不是說著玩的后,眼眶都紅了。
他根本就不可能喊人來。
他比陸明川更不希望人看見自己在這里,如果當(dāng)真有人被吸引來,看到他和陸明川糾纏不清,那他就完了。
那個脆弱而絕望的神情讓陸明川心底癢癢的。
有那么一小會兒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但很快,就被更深、更濃的興味所取代。
那天之后,他就派人去查了蘇鴆的資料。
實在是輕而易舉,沒有半點兒困難。那個可憐的孩子倉皇的逃竄了,卻什么都忘了帶,所有東西,不管是畫板還是學(xué)生證,悉數(shù)都落下了,扔在了房間里。
手下辦事效率極高,隔天資料就送到了他的案頭。
于是陸明川知曉了蘇鴆是國內(nèi)一家頂級藝術(shù)學(xué)府的學(xué)生,知道他尤其擅長傳統(tǒng)山水、花鳥,知道了他的地址、班級、課表
甚至是男友。
有意思。
原來是他那個風(fēng)流成性的弟弟的戀人。
陸明柯心性未定,三天兩頭,身邊跟著的都在換人。陸明川從來都不去管他那一筆筆爛賬,人都長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負(fù)責(zé)。但他實在是沒有料到,蘇鴆竟然會是陸明柯的戀人。
這令他有一些驚訝。
然而又半點都不意外,連他都忍不住,他那個情人如衣服的弟弟,下手再正常不過。
不過據(jù)說陸明柯難得的認(rèn)了真,連那些聲色場所都許久不去了,前些日子還隱晦的提了要帶人給他看看。
倘若當(dāng)真如此
陸明川有些苦惱,他還沒有跟自己弟弟搶人的道理。別的那些小情人也就罷了,養(yǎng)著就養(yǎng)著。眼下這個卻是陸明柯當(dāng)真上了心的。
原本打定主意收斂,卻意外得知自己看中那幅畫出自蘇鴆,隱秘的欣喜升起之余,只想要見人一面。
今晚之前,再三告誡自己,這是陸明柯的人,卻根本沒忍得住,做出如此沖動的行為。
也不知向來自持的冷靜與理智哪里去了。
可以了。
最好的方法便是將那一夜埋葬掉,從此以后,再也不提。
今晚再最后逗逗他,也不知以后入家門喊自己“大哥”的時候,會驚惶成什么樣。
過猶不及,這樣一尊玉瓷一樣的小美人,合蓋捧在掌心里,肆意愛憐,賞玩撫弄,卻不能夠毛手毛腳粗魯摔打的。
可話是如此
陸明川笑道“好吧,蘇小畫家,不逗你了,你的畫板掉在我那兒了,什么時候去拿,嗯“
阿鴆不假思索道“扔了吧。”
陸明川微訝“你舍得”
當(dāng)然舍不得。
那是蘇鴆父母送給他的禮物。
阿鴆不由自主咬住了嘴唇,他根本不知道陸明川打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過往的經(jīng)歷告訴他,這個看似風(fēng)度實則惡劣的男人,絕對沒有什么好意。
陸明川玩笑似的道“如果你沒有時間,那告訴我你家的地址也可以,以我們的關(guān)系,讓我親自上門把畫板送來也不是不行。”
阿鴆憤怒道“滾”
陸明川放聲大笑“真的不考慮考慮嗎,嗯”
一頓飯吃的如同煎熬。
師兄有些奇怪,好一會兒才悄悄開口“阿鴆,你的臉色怎么這么紅”
阿鴆勉強(qiáng)道“包廂里太熱了。”
陸明川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謝渡橋不知說到了哪里,陸明川的視線甚至光明正大的轉(zhuǎn)過來,笑意別有用心“我也是十分欣賞。”
作者有話要說 口是心非的陸總,明明很想下手非要假裝正人君子。
補(bǔ)115更新
2019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