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成忽閃著他的大眼睛:“聽不懂,但是愛聽。多聽聽,以后我就聽懂了。”
“好,有志氣!惟成啊,爺爺和你商量個事兒,明天叫你花生大叔把你送回綏遠去好不好?爺爺?shù)氖聝哼€沒辦完,等辦完了,再去綏遠找你。你看你也出來了兩個多月了,你爹娘該想你了。”
一提起爹娘,惟成也有些傷心,小小的孩子哪個能離得了家人呢,可是他又舍不得爺爺,一時就陷入了兩難。
“爺爺不能和我一起回去么?”
朱一宇摸了摸惟成的小臉:“爺爺還有事,你聽話。”
“那好吧!爺爺忙完了就去找我。”
朱一宇點了點頭,這爺孫倆算是協(xié)商一致了。
“你們研究的怎么樣了?我們爺倆可是要回家吃晚飯了啊。”
那邊討論已經(jīng)白熱化了,壓根沒人理他,朱一宇和惟成無奈的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悄悄起身,溜出了屋,出了蘭一堂。
“爺爺,我忘記和今天那個姨姨道謝了,她還幫我讀詩了呢。”惟成拉著朱一宇的手出了院門才想起來這個事兒。
朱一宇又想起了院子里,那個有些怪異的女孩。
“那咱們明天再來吧。”
惟成點了點頭:“好!”
就這樣邊走邊說,一老一少拉著手消失在了街角。
十三娘在屋子里等著綠意,可是左等不見人右等人不見,好一會綠意才回來了。
“表小姐,朱大人和惟成少爺已經(jīng)回去了,姑奶奶他們在議事廳呢,好像在說著什么,都沒出來。”
十三娘知道這八成是在研究朱一宇的病情呢,三個醫(yī)癡那一時半會是完不了了。
“好,你去傳個話,讓人把飯擺在議事廳,我去叫他們。”
最近蘭夫人迷上了聽戲,今天老閨蜜陸明兒請了京里有名的升德班在家唱堂會,所以一大早上她就出門去了。沒了大家長的約束,家里的三個醫(yī)癡怕是連飯也顧不得吃了,只能十三娘親自出馬,順便她也想打探下朱一宇的病情。
十三娘的到來成功分開了已經(jīng)討論得不可開交的三個人,把他們按在了飯桌上。
“先吃飯,吃完了再說。”
這時候蘭妮才發(fā)現(xiàn)朱一宇已經(jīng)帶著惟成離開了。
一頓飯下來,三個人都冷靜了不少,飯后丫鬟們撤了碗碟,擺上了茶水,十三娘才開了口。
“朱大人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蘭妮看著這人眨了眨眼,你看看說了放下到底還是放不下。
“去年年底,為了追剿江西山里的一股悍匪,朱大哥帶著人摸了進去,挑起了匪幫內斗,趁亂擒了匪首,把山下的官兵放了進來。沒想到臨了了,那已經(jīng)被制服的匪首突然暴起,使出全身力氣沖著朱大哥射了一記飛鏢,正中他的心口!”
“啊!”十三娘嚇得一捂嘴。
蘭妮喝了口水:“沒事沒事,朱大哥命大,他胸口處有塊玉佩,幫著朱大哥擋了一部分力道,那飛鏢才沒有全部沒入心口,饒是如此到底還是傷了心脈。太醫(yī)費了好大力氣,在才保住了性命。這都是事后朱大哥與翟林通信里說的,可是當時我們不知道這飛鏢里還有毒!”
“毒可厲害?”十三娘盯著蘭妮的眼睛問她。
蘭妮點了點頭。
十三娘又把目光轉向了寒夫人和蘭嶼:“那可能解干凈?”
三個人具避開了她的目光。
“那他~”
“暫時死不了,但是長壽怕是無望了。”寒夫人說出了他們討論的結果。
咣當,十三娘手里的茶碗摔了個粉碎。
“不會的,他答應了我,要幸福美滿長命百歲的!他一個也沒做到!一個也沒做到!”
看著一地的碎片,十三娘想起了那年送朱一宇去青城山的長亭里,也是這一地的碎片,她親手斷送了兩個人的感情,可是到頭來,他倆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十三娘有些失控了。
她抱著頭趴在了桌子上。
寒夫人搖著頭帶著蘭嶼離開了議事廳,只留下蘭妮陪著十三娘。
“十三姐姐,十三姐姐,你冷靜點。”蘭妮看著十三娘的身子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了,于心不忍,上前安慰。
十三娘抬起頭來,雙目赤紅:“蘭妮,我錯了對不對,是我害了他,是我這個怪物害了他!”
蘭妮把十三娘樓在了懷里,像是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不是,不是,你不是怪物,你也沒有害任何人。你能做的都做了,和你沒有關系。”
蘭妮作為這場感情的見證人,看得最清清楚楚,這感情里的分合聚散,半點不由人。
“那塊玉佩是你送他的吧,還救了他一命呢。要說錯處,可能就是你把感情這事兒想的太簡單了,雖然他喝了忘情湯,可是他還是沒能徹底忘了你們的感情,哪怕想不起來你,但是也容不下別人了。”
聽著蘭妮的話,十三娘腦子里突然響起了朱一宇的聲音:“十三娘,我說的是真的,哪怕你不信,可是我會證明給你看,會有永恒的執(zhí)著,也會有因為一霎的心動而銘記一生感情。只要你信我,把心交給我,我就證明給你看。”
“蘭妮,我想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