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帥忙下馬上前,沖馮閣老道:“閣老怎么來了?”
“少棠已經(jīng)告知了我阿澤的事。”馮閣老迎著風(fēng),猛咳了一陣道,“阿澤是我徒兒,我又怎能不來?”
“我這不是正要帶兵出征,救他回來么?您莫要太過操心。”李大帥打著哈哈,就準(zhǔn)備繞道過去。
馮閣老攔著道:“慢著,你確定你帶著兩千人去救他,真的明智嗎?”
李大帥停下腳步,皺眉道:“此話何解?”
“聽說封堵沙漠的蠻軍至少兩萬,你準(zhǔn)備如何以一敵十,將人救回來?”馮閣老緩緩道。
李大帥沉默了片刻后道:“馮老,我敬重您的學(xué)識,但您并不懂兵,此事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馮少棠忍不住了,她越前道:“大帥,具體的情況李旭陽都告訴我了,琰澤生死未卜是也不是?”
李大帥微微皺眉,回道:“不錯(cuò),我知道你與阿澤情同兄弟,但你和你爹都不通武略,此事自有我去了斷。”
馮少棠卻站得筆直,正色道:“我確不通武略,但我最了解琰澤,他此刻只怕未必想要大帥去救!”
此言一出,引得后方將士一片嘩然,李大帥的眉頭也皺的越發(fā)深了,只沉聲喝道:“陣前胡言亂軍心!少棠請慎言,你幸而不在軍中,否則只怕逃不過軍法處置!”
“若西北軍傾巢去救,自然無礙,堪布脫大軍不過兩萬,又怎敵得過西北大軍?”馮少棠不管不顧的搶著道,“可惜西北軍要防備著堪布脫施調(diào)虎離山計(jì),并不能輕離大營。大帥您此刻也不過帶著兩千余人馬,兩千對兩萬和兩百對兩萬,又有多少區(qū)別?或許從大帥而言是去救人,而從我等眼中看來卻是在豪賭!而且是傾生豪賭!
琰澤不是普通人,若說西北軍中誰最了解大漠,非他莫屬。此番乍看是堪布脫大軍封死了他出漠的道路,其實(shí)也可說是他一人牽制了堪布脫數(shù)萬大軍。
所以琰澤并不希望大帥派兵去救,他應(yīng)該是希望大帥利用此次機(jī)會(huì),將計(jì)就計(jì),假裝率軍前往大漠救人,引誘得埋伏的堪布脫主力攻城,然后再半路折回,與留守的將士里應(yīng)外合,絞殺堪布脫主力才是。
脫刺看似布下了死局,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只要大帥您能硬的下心腸,我西北軍盡殲堪布脫的大捷便指日可待!這次機(jī)會(huì)千載難逢啊!大帥,琰澤的良苦用心您可不能辜負(fù)了!”
一席話說得周圍一片寂靜,李大帥聞言也十分驚愕,也許是關(guān)心則亂,他看出來堪布脫是用李琰澤為餌,其實(shí)大軍在側(cè),隨時(shí)準(zhǔn)備突擊襲營,所以他留下主力給李琰彪守營,自己只帶兩千重甲兵。然而卻沒想到還可以將計(jì)就計(jì),假裝大軍離開,再回頭反咬堪布脫一口。
馮少棠見他閉口不言,忍不住又道:“這不是我的計(jì)策,而是琰澤的計(jì)策,他只是借我的口說出來罷了!我知道他此刻一定深陷困境,所以道出此番計(jì)策,我同樣也決斷艱難,可我不能不說!因?yàn)檫@是他的選擇!而且我相信琰澤,他承諾過!就一定能活著回來!”
李大帥閉上了眼睛,緩緩的長出了口氣。片刻之后,他轉(zhuǎn)臉從身邊的親兵道:“都聽到了?就按照這計(jì)策辦,你轉(zhuǎn)告琰彪,就說我授權(quán)他調(diào)動(dòng)三萬大軍出營,假做救援,堪布脫大軍不來也罷,來了就不能讓他們北還!”
那親兵領(lǐng)了命,諾了一聲,便打馬去了。
馮少棠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沒想到李大帥接著轉(zhuǎn)身沖身后的兩千人道:“但我仍然決心豪賭,你等可有賠我下注的勇氣?”
他身后兩千重甲兵齊聲喝道:“愿隨大帥!愿隨大帥!”
馮少棠急切的上前攔道:“大帥!琰澤敵不過脫刺,尚可退守沙漠,脫刺定然不敢?guī)洿筌娙肽赡鷰е诉^去就是硬碰硬啊!兩千對兩萬!您……”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李大帥翻身上了馬,率領(lǐng)著后面的重甲兵,緩緩?fù)情T走去。
馮家父女被親衛(wèi)攬到了路旁,馮少棠扒著親衛(wèi)的手臂,嘶聲沖著李大帥的背影叫道:“大帥!您難道信不過琰澤嗎?”
李大帥回過頭,沖她遙望笑道:“不是信不過他,只是我是他爹!”
馮少棠啞口無言,滿腹的話一句都說出來了。
大軍煙塵滾滾的出了城門,泛著光澤的重甲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隊(duì)伍整齊劃一的行徑著,速度雖不快,卻安然有序,哪怕是明知赴死,都絲毫沒有猶豫。
這就是西北鐵軍,就是李家軍的脊梁。
馮閣老拉住了女兒,摸著她的頭嘆息道:“別再勸了,同樣都是當(dāng)?shù)模夷芾斫馑倪x擇。大帥是性情中人,西北軍也歷來是以忠義血性治軍。他未必不知道你和琰澤的選擇是對的,只是他做不到而已。”
馮少棠已然淚濕衣襟,她又何曾容易做到!
琰澤,對不起!她終究還是沒能攔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戰(zhàn)爭也是感情戲,我刪不掉啊!
馮少棠:寫就寫了,我待會(huì)進(jìn)京也不遲,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