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寂靜無趣,騷擾堪布脫營帳已經是李琰澤帶的隊伍日常最喜歡的消遣。他們從弓箭射程外縱馬行過,兩百人呼呼喝喝,聲勢囂張。
堪布脫大營也已經不再懸掛部落旗幟,反正掛了也是被射下的來命,與其丟人還不如不掛。一見李琰澤的隊伍又來了,守衛(wèi)的哨兵忙吹起號角,眾人紛紛返回營帳,連出營追擊的部隊都沒了。
說起來原因其實也簡單,之前幾日派出去追擊的游騎就沒有活著回來的。李琰澤總是帶隊跑在蠻族騎兵的射程之外,追也追不上,射又射不著,可偏偏他回身射出的箭卻能穿透皮甲,甚至往往還一箭雙雕!
出去追擊相當于給他送靶子。如今就連他帶隊來騷擾的時候,站在營帳外面,暴露位置,都是極為不安全的事了。
兩萬多堪布脫守軍和兩百西北游騎之間,反倒形成了個古怪的態(tài)勢。李琰澤從不帶隊接近大營,自然無法走出沙漠,可他一旦出現(xiàn),蠻族勇士則風聲鶴唳,紛紛躲避,以免自己成為他箭下亡魂。
李琰澤繞著跑了個來回,只射死了兩個閃得不夠快的蠻子,也沒大成效,正準備收工回去養(yǎng)精神,卻聽見蠻族大營突然又響起了號角聲!蠻族士兵紛紛出了營帳,找馬的、拿弓的忙做一團。
李琰澤皺起眉頭,這是要開戰(zhàn)的架勢!他們終于氣不過,準備毫無章法沖進沙漠來了?不應該吧?他隨意的拉弓放出數(shù)箭,射中了幾個蠻子,引得蠻子們唧里哇啦的喊了幾嗓子,又朝他的小隊方向無謂的放了零星幾箭,廖做威脅。接著催促的號角聲又頻頻響起,蠻子們再顧不得他了,倒是紛紛上馬沖營地的另一側涌去。
李琰澤心中一沉,對面只怕是來了援軍!
他握緊馬鞭,勒住韁繩,站立在原地。身后將士們還未反應過來出了什么事,倒是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他卻心情十分陰沉,最壞的情況還是出現(xiàn)了,老爹終究是忍不住陳東升的纏勁,給他人馬了嗎?
他讓陳東升帶回的口信已經明確了沙漠口蠻族的人數(shù),老爹不會想不到堪布脫主力就在西北營附近。他派人來救他,人少了是送死,人多了西北營就守不住了,反倒是將計就計,帶隊假裝出營,從后面包抄堪布脫大軍為上策,如果運作順利,說不定就是勦滅堪布脫主力最好的機會,老爹不會不明白啊!
少棠呢?他給她的信看懂了沒有?她難道沒讓先生勸勸老爹?
然而無論他如何慨嘆,援軍也確實到了,李大帥的部隊已經在堪布脫大營對面列陣,兩千人分列成兩個毗鄰的圓形陣,陣形緊密,外圍兩排是手持丈余長矛和大盾的步人甲,也就是渾身披掛重甲的步兵,他們的長矛對外,以此對抗騎兵,畢竟馬兒是活的,即便是被驅趕著也不會往長矛上沖。
步人甲內側是弩手和火銃手,再中間是長弓兵。整個圓形陣結實緊密,陣中人人均身著重甲,手持盾牌,肩并肩,排列成固若金湯的城墻。
事實上,西北軍與蠻族作戰(zhàn)的時候,甚少使用重甲步兵,因為身披重甲后士兵的持久力差,缺乏靈活性,面對騎兵即使贏了也無法追擊,反倒是騎兵能迂回繞轉,切斷重甲兵的后防補給,能戰(zhàn)能退,占據(jù)主動性等等、優(yōu)勢明顯。
但此時此刻防御性極強的重甲兵倒是十分貼切,因為李大帥根本不是來戰(zhàn)個輸贏的,他只是來救人的!裝成刺猬的重甲兵再合適不過了,就好比是扛了個烏龜殼子,沖進去頂住壓力,把李琰澤的人接出來就好。
對面的堪布脫騎兵列陣三排,首當其沖是騎在馬上的脫刺,他遙望李大帥的重甲步兵圓陣,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此刻麾下的都是輕騎兵,以機動靈活為主,善于千里奔襲,兇悍能戰(zhàn)。可面對重甲兵,沖陣輕騎兵并不在行,那是重甲騎兵最擅長的,只可惜他僅有的重甲騎兵隊已經調去伏擊西北大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