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吆三喝四的破鑼嗓子徐婉再熟悉不過,便是張三爺?shù)氖窒掳⒒ⅰ?
張三爺每次來舞廳身邊總是跟著七八號人,他們腰上都別著槍,目中無人,一般人完全不敢惹他們,遠遠見著就主動騰開道來,使得他們看上去更加威風(fēng)了。
張三爺?shù)娜诵U橫慣了,正往里頭硬闖。如過他們真的進來,想必今晚是逃不脫了。聽著外頭的架勢,徐婉心驚膽戰(zhàn),小心翼翼去看周五爺?shù)难凵闹芪鍫斠苍诳磩e人的臉色拿主意。
也是,這里還有二少在呢,張三爺想必也不敢當(dāng)著他的面造次。
徐婉報著最后一絲僥幸,順著張三爺?shù)囊暰€看過去,然而孟欽和對張三爺?shù)拿胺覆⒉辉谝猓幌蛏磉叺男l(wèi)戎使了個眼色,轉(zhuǎn)眼間張三爺領(lǐng)著人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徐婉這才想起來,這里頭作陪的幾位里有不少都和張三爺有交情,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人都是互相抬舉的,何況張三爺在坤州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誰會為了她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結(jié)下梁子?
張三爺一進來就瞧見了徐婉,徐婉知道躲不過去了,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
張三爺見徐婉害怕反倒來了興致,他也不拘束,直勾勾地盯著徐婉,走到她面前將臉湊到她面前哼笑道:“丫頭,你這么看著爺做什么,爺又不是老虎,別這么害怕呀。”
張三爺又往前進了一步,想要抓徐婉的手,徐婉只得再往后退幾步。只是她的小腿已經(jīng)撞到了酒案的角,那角硬而尖,突然磕上去痛得厲害。
而如今已無路可退,徐婉紅著眼差點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包廂里突然傳來“碰”的一聲脆響,是金屬磕碰在桌面上的聲音。這包廂里除了張三爺一直沒人做聲,這一聲格外突兀。
徐婉連忙回頭望去,原來是孟欽和將一只銅質(zhì)打火機隨手擱在了酒案上,此刻他正靠在沙發(fā)上抽煙,吞云吐霧間煙霧繚繞,倒看不起楚他的表情。
張三爺和他的人自然也在往那邊看,一個個神情嚴肅,像是即刻就要打起來。徐婉原以為張三爺會發(fā)怒,然而下一瞬他竟然收起了不可一世的架勢,突然變得一派和氣起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原來是馮局長你們幾位在里面,早知道就和你們坐一起喝酒了。”
然而那位姓馮的局長并沒有跟張三爺寒暄,反而神色緊張地看著別處。張三爺也是個有眼色的人,即刻便察覺到了什么,連忙看過去。他雖然認不得人,卻認識肩章上的軍銜。
徐婉第一次見張三爺露出慌亂的神色。
而那位二少連頭都沒抬,仍自顧自地抽著煙,他這一支煙沒有抽完,誰也不敢去打擾他。一時間,整個包廂靜到了極處,張三爺帶的人才看到包廂里站了好些個荷槍實彈的衛(wèi)戎,他們一個個腰桿站得筆直,一看便知訓(xùn)練有素。張三爺?shù)娜艘查_始慌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都說這里熱鬧,怎么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孟欽和笑了笑,將手里的香煙在煙灰缸里按滅。
馮局長忙賠笑道:“是我們沒招待好二少。”他這聲二少也是喊給張三爺聽的。
張三爺像是得了指令,連忙弓著腰走過來,給孟欽和敬煙,:“原來是二少在這,我不知是您在這里,是我冒犯了。我是個粗人,您還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