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緹這一下可以說是蜻蜓點水。
而米樂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 因此被親了一下也沒有察覺。
貝秘書壓下心中種種疑惑, 滿肚子心思的將車開到了酒會面前停下。
跟剛才的路線差不多,車子停在外面之后,人還要走一段時間,才能走到晚宴里面。
貝秘書從前面的車門下車, 體貼的繞到后方, 打開了車門。
米樂先下車,隨即, 秋緹跟著下車。
他下了車之后, 也沒有四處亂看,目光依舊是落在米樂身上, 好像除了米樂之外, 這里的任何東西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其實一般的高中生,如果一下車, 入眼的、看到的全都是上百萬甚至千萬的豪車,總會表現(xiàn)出一些小孩子的驚訝。
秋緹不但沒有, 并且也根本不去看這些。
貝秘書覺得這個小孩子十分古怪。
米樂下了車,作勢就要把腿上的校服解開。
在外面穿穿也就罷了,哄一哄秋緹這個小兔崽子。但是穿到宴會中, 那可就太不合適了。
米樂此人挺要面子,這種跌份的事情, 她一般不做。
不過解下校服還給秋緹,對方一定會想東想西。
指不定還會掉兩顆眼淚下來。
思及此,米樂就頭疼。
因此, 她解下校服還不敢還給秋緹,只能將它挽在手中。
三人進入晚宴。
這一次,米樂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低調(diào)的走了側門。
一來是避免宴會上那群人發(fā)現(xiàn)秋緹之后過來問東問西。
二來是秋緹還沒吃晚飯,點心和吃的都放在側門那處的桌子上,沒必要走正門。
米樂端起盤子,在桌上東挑西揀,企圖給秋緹搭配一份營養(yǎng)晚餐出來。
貝秘書不知道個中道理,上前說道:“把盤子給我,我來幫你。”
米樂給秋緹挑東西時,通常都是親力親為,不過別人的手。貝秘書這么一問,她直接就拒絕了:“不用。你又不知道他吃什么。”
貝秘書臉色變了一變。
米樂道:“這小子很挑食。你給他挑的吃的他不一定給你面子吃。”
貝秘書扯著嘴角,艱難的笑了一下:“是嗎。你對他很上心。”
聽到這里,米樂愣了一下,解釋道:“他今年高考而已。沒什么好上心的。”
心中,卻是想道:她上心?有嗎?沒有吧。
秋緹站得離他們比較遠。
貝秘書與米樂說話又是壓低聲音的,因為他聽不見。
盡管如此,他的眼神還是冷冷的看著貝秘書,基本除了分兩眼給米樂之外,就沒離開過視線。
貝秘書但凡靠近米樂一些,就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小狼崽子齜牙咧嘴的威脅以及警告,時時刻刻地提醒他。
貝秘書迫于這股視線的壓力,不得不離米樂遠了一些。
米樂挑了一盤子的吃的。
按照她自己照顧秋緹照顧出來的經(jīng)驗,此番搭配,必然是最合適秋緹的。
米樂滿意的看了眼盤子里的東西,認為秋緹吃這些就不該挑食了。
她弄得滿滿當當,看那架勢恨不得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給秋緹夾上。
走過來的時候,秋緹說道:“晚晚,盤子要裝不下了。”
米樂將盤子放在秋緹面前,道:“顯而易見,我又不是瞎子。裝不下就換個盤子。”
她拍拍手,理直氣壯的宣布:“吃吧。”
秋緹:……
貝秘書站在兩人邊上,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絕在外。
秋緹吃了兩口,肚子就飽了。
這源于他自作孽不可活——他剛才是騙米樂的,他根本就是吃了晚飯才來的。
正在秋緹看著眼前這堆成了小山一樣的“愛妻便當”,不知如何下口的時候,陳士洲來了。
“米小姐!”聲音由遠及近,最后來到米樂身邊:“怎么樣?事情辦完了嗎?”
米樂淡然道:“已經(jīng)辦好了。”
陳士洲側過頭,看了一眼秋緹,眼中頗有些驚訝。
秋緹看著他,沒說話,但是手中的叉子卻是狠狠的插在食物上面,劃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目光不善。
陳士洲哈哈一聲,立刻在心中下了個結論:老子很不喜歡這臭小子。
他問道:“剛才是去接人了嗎?”
陳士洲心思不粗,一看到秋緹的模樣,再看米樂跟他兩人的位置,立刻判斷出,秋緹跟米樂大概是認識的。
有秋緹在場,米樂一旦跟別的男人說話,她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秋緹的表情。
這小兔崽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呷醋。
你說米樂要認為他喜歡她吧,好像又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秋緹呷醋純粹是占有欲作怪,米樂心中感知的出來。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莫名其妙的讓著秋緹。
奇也怪哉,這簡直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陳士洲說:“不說這個了。既然人接到了就好,他在這里休息吧,沒事的。我?guī)闳ツ沁呣D轉。”
米樂頓了一下,開口道:“不必了。謝謝。”
陳士洲道:“怎么了?累了嗎。”
米樂道:“我就在這里。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
陳士洲也跟著愣了片刻,然后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合作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我們很可能還會有第三個合伙人。”
話音剛落,合伙人說來就來。
“米小姐,好久不見啊。”
迎面,走來了一名中年男人。
米樂臉色一變,差了三分。
直直面對她走過來的不是別人,就是鄔丞。自從一個月前的競標會過了之后,她就再也沒見過鄔丞。
中途,對方倒是派了個張局來膈應她,被米樂三言兩語打發(fā)之后,接下來鄔丞也沒了動靜。
米樂見到他,心里疑惑道:他不是應該在B市嗎,怎么跑來這里了?
陳士洲樂呵呵道:“這是鄔總,相信你應該認識。”
米樂不咸不淡道:“略有耳聞。”
鄔丞是個年過半百的男人。
雙鬢發(fā)白,但是精神氣不錯。身體保養(yǎng)的很好,一把年紀,也沒有啤酒肚,也沒有發(fā)福。西裝整整齊齊的包裹著他的身體,他的塊頭挺大,米樂心中想道:要是打起來,好像還沒那么容易揍他。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這個發(fā)展。
可惜成年人的世界,愛恨沒有這么分明。
愛一個人不敢說出來,恨一個人也不敢說出來。
米樂伸出手,扯了一個假得仿佛掛在臉上的微笑,說道:“鄔總,好久不見。”
鄔丞道:“來了你不和我說一聲。早知道你在這里,我就早點過來見你了。”
鄔丞此人,儀表堂堂,是只狡猾的老狐貍。
他不可能不知道米樂在這里,現(xiàn)在這么一說之后,倒顯得他不是很重視米樂。
米樂對于他的找茬,也只是隨意的笑了一下。
陳士洲只是聽說過米樂跟鄔丞在商業(yè)上有競爭,不過競爭這種事,他們做生意的時常會有。他理所當然的以為,米樂跟鄔丞只是小摩擦,誰知道其中發(fā)生了這么多彎彎繞繞的事情。
陳士洲端了兩杯酒,笑道:“說起來,我還沒有祝賀鄔總拿下開發(fā)區(qū)土地權。這一杯薄酒,聊表敬意。”
鄔丞看了一眼,立刻道:“小陳,我看你年紀沒有我大,但是卻比我老糊涂。我們這里有三個人,你只給我端杯酒,是不是不合禮數(shù)。”
陳士洲笑道:“她不喝酒的。”
儼然是把米樂剛才胡謅八扯的話放心上了。
米樂不是不喝酒,只是她肚子里還有個小的,是萬萬不能喝酒。
鄔丞一聽,笑出聲:“你是被米小姐給騙了。她哪里是不喝酒的,也就你這個小子會信了。來,給她倒一杯。咱們?nèi)齻€人一同喝。”
陳士洲看了一眼米樂。
米樂沒說話。
鄔丞又道:“怎么了?我記得米小姐以前挺能喝的,怎么今晚上就不行?是不給小陳面子,還是對我有什么意見,不給我面子?”
他微微一笑:“如果是競標的事情,我只能給你賠禮道歉啦。不過,米小姐要是因為這個對我懷恨在心,那我真是冤枉。”
米樂心中有氣,聽鄔丞的話,字里行間都是找準了機會膈應她。
如果她不喝酒,仿佛真的就是對他有意見,是她小肚雞腸,因為在商業(yè)上競爭不過鄔丞,所以私下里甩他面子。
鄔丞一個人說不過,還拉著陳士洲一起下水。
陳士洲手里還有米樂的一個大單子,米樂左右為難。
貝秘書這個時候,十分會看眼色的上前,說道:“不好意思,米總今天身體不適,不能喝酒。”
鄔丞笑道:“你這個人,每一次都用同樣的理由。米小姐身體好不好,難道是你說了算的嗎?”
一邊說著,鄔丞一邊把酒越過了貝秘書,遞在了米樂面前。
這就是非要她喝了。
鄔丞的手就在半空中。
米樂接還是不接,都是一個糾結的問題。
兩人明面上還沒有撕破臉,要是不接,也太耍大牌了。
騎虎難下,坐立難安的時候,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半路插進來,接過了酒。
沒等米樂反應過來,那杯酒就被秋緹拿走了。
拿走了不說,喝下去的速度也很快。
喝完了才放到鄔丞的手中,道:“我替她喝。”
鄔丞這才注意到秋緹的存在。
少年很高,比他還要高一些。
臉生的好看,比起明星不遑多讓。
鄔丞看了他幾眼,捏了捏水杯。眼中,竟然是多了幾分愕然。
巧舌如簧的老狐貍,這一刻似乎一句話都擠不出來。
米樂瞪大眼睛,連忙看他:“你會喝酒?”
秋緹沒喝過。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喝酒。
酒并不怎么好喝,不過他以前自己做飯的時候,難吃的東西也沒少吃,喝酒當做吃藥的話,勉強能下肚。
他道:“一杯而已。你不能喝。”
米樂為什么不能喝酒,秋緹是知道的。
陳士洲哈哈一笑,連忙打圓場:“這位是?”
米樂道:“……朋友。”
秋緹看了米樂一眼。
陳士洲開口:“原來如此。”他看見秋緹身上穿得是校服,看臉又覺得年紀不大,周身都環(huán)繞著一股極其青春的氣息,一猜就知道是個學生,他便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米樂哪個朋友的弟弟,“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了。小朋友吃過飯了嗎?”
秋緹對“小朋友”這個稱呼有些不滿意,他挑了挑眉,看著米樂。
米樂硬著頭皮,勉強維持表面鎮(zhèn)定,說道:“吃過。”
這時候,鄔丞突然開口告辭了。
陳士洲詫異道:“這就走了?鄔總,來都來了,不談一談合作的適宜嗎?”
鄔丞道:“酒會上就不談這個了。你們年輕人玩得開心一點,我老了,還是不打擾你們好。”
說完,匆匆離去。
米樂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