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又說了一聲抱歉, 沒等陳士洲開口問, 她便避開了人多的地方,找了個人少的角落。
剛剛好,人一走到角落里,手機(jī)就響了起來。
米樂一直開到靜音, 就算是響起來也沒什么動靜, 但她看到手機(jī)上的來電顯示是秋緹的時(shí)候,心里還是忍不住虛了片刻。
要說她心虛, 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好心虛的。
米樂參加的這個宴會是正常的宴會, 她穿得也很正常,半分看不出哪里不對。
她心中想道:秋緹嘴里說的查崗一定是他說著好玩兒, 并不會真正的來查什么。
可就算如此, 米樂錯眼,看到眼前這些對她大獻(xiàn)殷勤的男人, 也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
秋緹的性格,二人在短暫的相處中, 她自己認(rèn)為還是能摸透的差不多。
雖然看起來文文靜靜,靦腆的要死,實(shí)際上心眼又多又壞, 腦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旦不順著他的心意來, 準(zhǔn)要又委屈又鬧,難哄得很。
米樂最怕秋緹在她面前掉眼淚,裝委屈, 哪怕有時(shí)候感覺得出來是假的,她也不忍心看美人落淚。
接上電話,米樂深吸一口氣,越走越偏僻。
地方偏僻,說明人就不多。
比起公館里面的人聲鼎沸,這一處,安靜的就只有噴泉水聲。
先開口的是米樂。
“秋緹?”
秋緹道:“你在哪里。”
米樂道:“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
秋緹一聽,立刻警惕道:“你做什么岔開話題,晚晚?你在哪里?不在家嗎,還是在外面應(yīng)酬。”像是篤定了什么,他的語氣越來越委屈:“哦,我知道了,在外面和別的男人喝酒嗎。”
米樂:……
“你一天天的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秋緹道:“我的腦子里除了你還有誰。”
米樂咬牙:“你少給我油嘴滑舌。”
秋緹突然福至心靈,說道:“我又沒有,晚晚不是親過嗎?還是說已經(jīng)忘記了,要不然再親一次?”
米樂覺得這個天聊不下去了。
二人只在初見的那個晚上有過肌膚之親,后來雖然住在一起,卻是從未有過什么超過界限的舉動。
雖然是孩子的父母,但名存實(shí)亡。
頓了一下,秋緹又問了一遍:“你是在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嗎?”
說完,大概想了一會兒,補(bǔ)充道:“那也是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等你結(jié)束之后,你再來找我。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的。”
米樂聽完,一想。
那怎么行?
又想到:他這什么口氣?
委屈吧啦的,活像她出軌似的!
還能得了嗎!
平白無故的污蔑她的清白,米樂連忙解釋道:“我沒有。”
秋緹“清清白白”,十分無辜的問道:“沒有什么?”
米樂看了眼身側(cè),確實(shí)沒有人。
她道:“沒有別的男人。”
“哦——”秋緹笑嘻嘻道:“我懂了。晚晚沒有別的男人,只有我一個男人。”
米樂三言兩語被他撩的渾身冒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岔開話題。
“你怎么跑到s市來了?你明天課沒有的嗎?”
秋緹道:“調(diào)課了。明天放假。”
米樂道:“調(diào)課?為什么?學(xué)校怎么沒給我通知?”說完,又道:“你是不是還沒有把校訊通的號碼換成我的手機(jī)?”
秋緹笑道:“我忘了。”
分明就是故意不換的。
米樂懶得跟他計(jì)較這個,直接開口問道:“你在火車站哪里?”
秋緹抬眼看了下四周,“高鐵出口。”
米樂道:“站在那里不要動,我現(xiàn)在來接你。”
沒等秋緹說下一句話,米樂就掛了電話。
火急火燎,她重新走回了會場。
也幸虧穿得是平底鞋,要是穿高跟鞋這樣走,腳早就受不了了。
貝秘書在大廳等候多時(shí)。
站在他身側(cè)的還有陳士洲。
米樂問貝秘書拿了車鑰匙,直接往外走。
陳士洲看見了,放下自己手中的東西,跟著走了兩步道:“你要去哪里,正好我有空,可以送你。”
米樂頓了下,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陳總,我看你也不大像有空的樣子。”
她沒說自己去做什么。畢竟,跟陳士洲說這個也沒必要。
陳士洲看了眼手表,說道:“現(xiàn)在離結(jié)束晚宴還早,一會兒回來繼續(xù)吧。”
米樂略略思考,心道:一會兒有秋緹在,怎么都不合適回來。如果真要回來,勢必又得引起麻煩。
但是,看陳士洲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要是不答應(yīng)等會兒回來,估摸著就要在這里糾纏一段時(shí)間。
米樂道:“再看時(shí)間。能趕回來我就趕回來。”
陳士洲一聽米樂的話,就知道她在打官腔。
他是個老油條,聽完就知道,一般這么說的人,通常都不會回來。
陳士洲直接放了個大招:“哈哈,行,等你回來,我還要再跟你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米樂的腳步一頓,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會回來的。”
貝秘書在一旁聽了,心道:這是不回來都不行啊。
推開門,貝秘書被外面的暑氣卷了一卷,渾身發(fā)熱。
九月份的天還沒有變冷,熱氣騰騰。
好在晚上的時(shí)候,車子沒有被太陽暴曬,否則坐進(jìn)去就是一種折磨。
盡管如此,貝秘書也先開了車子,將空調(diào)打開,等熱氣都散了干凈,車內(nèi)沒有那么悶的時(shí)候,才讓米樂上車。
米樂一上車,貝秘書也上來了。
米樂道:“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貝秘書道:“你讓我在這里應(yīng)酬,沒了你,我也沒什么用。倒不如陪你一起去。坐副駕駛吧,你要去哪兒?”
他其實(shí)想問,米樂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她推了這么重要的一個酒會。
米樂不言語,只思考了一瞬,就讓開了座位,坐到了副駕駛上,她道:“去火車站。”
貝秘書問道:“接人?”
米樂點(diǎn)頭。
貝秘書笑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去接人。”
米樂道:“這有什么稀奇的,總會有第一次。”
車緩緩向前駛?cè)ィ昼娭螅讟犯惷貢鴱能嚿舷聛怼?
貝秘書準(zhǔn)備了口罩,米樂接過戴上。
他則是站在米樂后半步的位置,雖然一直跟著,但是始終沒有走到前面去。
米樂根據(jù)提示,走到了高鐵出口前面。
她要找到秋緹,并不難。
少年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質(zhì),無論走到哪里,都能跟周圍的人群隔開一定的距離。
孤零零的站著,煢煢獨(dú)立,孑然一人。
米樂的腳步放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