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著許家父母的面, 張厚霖自然不會與她交談甚多。等到要走了, 云貞才提出主動要送他出大門。
“去吧, 你們都是年輕人,自然比我們好交流。”許柏雄笑著說道, 他是真滿意張厚霖這般的年輕人,若他不是刀劍上舔血的人,他定是要將女兒說與他的。
云貞笑著頷首,和張厚霖一起朝門口走去。
“宋小姐好本事, 這搖身一變, 又成了許家大小姐了。”張厚霖雙手背在身后, 仰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語氣頗為戲謔。尤其是這個“又”字, 簡直是點睛之筆。
云貞停下腳步,喊住他。
“將軍既然能查明我的真實身份, 自然也知道我并非有意要誆騙你的,若你真要追究, 不如去找宋云熙。”
張厚霖看向她, 輕笑:“我是見過不少家里兄弟姐妹勾心斗角的, 倒沒有像你和你姐姐這般想要置對方于死地這般的。”
“宋云熙對不起我在先,我沒什么好負疚的。況且她早已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處置她還需問過別人嗎?”云貞反問道。
張厚霖揚起的嘴角漸漸拉下, 面色變得正經(jīng)起來,他道:“如此說來,我找你的麻煩也是情理之中了。宋云熙誆了你, 你自然可以向我告發(fā)她,可是你沒有,這便是你的錯了。你們將張家上上下下玩弄于鼓掌之間,不愧是姐妹倆,承自一脈。”
“將軍不必諷刺我的家教。”云貞冷笑一聲,“如今我落下把柄在你的手里,你要怎么處置我都行,只是可否等我做完這件事情再說。”
“借了許小姐的身份,想必你要做的事情十分特殊了。”張厚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云貞心中一緊,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暗道:可不能讓他知曉她將要做的事情,否則就麻煩了。
“將軍明日就回沈陽了,不若在沈陽靜待我上門請罪?”她吸了一口氣,努力牽扯出了一個笑容。
張厚霖咋舌:“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天真的人?”
云貞咬唇:“那你要如何?”
“留下來看戲。”
……
許大小姐的歡迎會盛況空前,雖許家有意低調(diào),但身份地位擱在那里,消息又傳得快,即使不請有些人也是要自來的。
“這是劉頌,你劉伯伯家的長子,與你年紀(jì)相仿,年輕有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許家的宴會廳里,劉頌主動前來,許柏雄立馬笑著向“許齡”介紹道。
劉頌一表人才,不僅衣著講究皮靴锃亮,就連頭發(fā)也打理得規(guī)規(guī)矩矩,讓人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許伯父謬贊我可敢當(dāng),晚輩還要多向您學(xué)習(xí)呢。”劉頌謙虛一笑,將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穿淺綠色長裙的“許齡”,“許妹妹學(xué)成歸來,真是恭喜恭喜。我這次來上海比較倉促,沒有給妹妹準(zhǔn)備什么體面的禮物,妹妹莫怪。”
“許齡”歪頭一笑,嘴角抿出了笑窩:“禮就不必了,人來了就行。”
劉頌笑了笑,朝對面招手,立馬有人捧著一個禮盒走了過來。
“這是我為妹妹挑選的,若是不喜歡盡管來找我。”
“沒準(zhǔn)備什么體面的禮物”不過是場面話,專程為許齡而來的,怎么可能如此粗心?
劉頌笑著看向許齡,目光中隱約帶了幾分期待。來之前他還擔(dān)心許齡是什么無鹽女,不過是因為許柏雄的身家才讓這么多青年才俊趨之若鶩,現(xiàn)在一看,雖不是什么國色天香,也足以傲視群芳了,足矣足矣。對于父親此次交代的任務(wù),劉頌自覺十拿九穩(wěn)了。
“許齡”客氣地接過禮物,禮貌道謝:“劉先生客氣了,今晚務(wù)必要盡興而歸才是。”說完,她也不拆開禮物,隨手一遞,自然有人幫她接下去。
劉頌面上一僵,不想“許齡”這姑娘如此傲慢。
許柏雄在一旁像是十分習(xí)以為常一般,接過“許齡”的話贊了劉頌兩句,而后父女倆又走向下一波人群。
“這是王俊,他父親是匯豐銀行的行長……”
遠處,傳來許柏雄介紹的聲音。
劉頌?zāi)樢怀粒铧c兒壓不住火。
在南邊誰不給他劉家提鞋,到了北方,竟然被如此慢待,似乎當(dāng)他是一般的客人了。這怎么得了?
劉頌欲上前,卻沒有注意一旁有一位大胡子男士走了過來,歪歪倒倒地似乎喝了不少酒,一下子就將他撞開老遠。
“不好意思,見諒,見諒……”大胡子男士站直身子捧著拳,大大方方的道歉,笑哈哈地離開。
劉頌陰沉著臉,對這場宴會生出了無限的反感
許柏雄,還真當(dāng)自己是顆蒜了!
宴過一半,“許齡”上樓換衣裳,原因是剛剛敬酒的時候不小心灑在了些在衣裳上,不換顯得不太尊重賓客。
“許齡”的閨房極大,光是那二十平米的衣帽間便可讓無數(shù)女子艷羨了,更別說那鋪了好幾柜子的珠寶首飾。
云貞換了衣裳站在鏡面上,一整面墻的鏡子映出了她的全貌,高挑瘦削,容姿靚麗,配上時髦的裙子和閃閃發(fā)光的珠寶,真是不耀眼也難了。
若不是執(zhí)行此次任務(wù),她一輩子也不能穿這些衣服戴這些首飾,估計連走進這棟房子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路過的時候遠遠瞧上一眼。
“就當(dāng)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就回家……”她低頭摸著脖子上的鉆石項鏈,輕聲說道。
平復(fù)了心情,她提了一口氣,重新打開房門準(zhǔn)備投入“戰(zhàn)場”。
“嗬!”
剛一開門,她便看見一大胡子漢站在欄桿旁,笑著朝她揮手。
“這位客人,樓上是臥室,下面才是宴會地點。”云貞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