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付晶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目光中充滿了少女的仰慕。
與此相對的,云貞右腳往后稍撤了一步,后覺得表現(xiàn)太過,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大帥。”
張厚霖并不喜歡這個從舞廳里“撿回來”的女人,于他而言,帶她回家不過是一番討好者的盛情難卻而已,并非先例。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女人真能沉住氣,在張家待了一年多了,除了像其他姨太太那般跳跳舞打打牌以外,真沒有給他惹過什么麻煩,更別說露什么馬腳了。
唯獨讓他起疑心的,是她似乎與這次軍火扯上了關系。
張厚霖扔開煙屁股,皮鞋移動,踩滅火星,他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付晶注視著他,臉色緋紅,猶如喝了半壇子的女兒紅一般,胸腔里的心臟砰砰亂跳,她甚至懷疑自己只要一張口馬上就能吐出來……
“借一步說話?”他走到兩人面前三步的距離頓住,下巴微微朝向外面的小花園,示意云貞。
戴綠帽子這種事……云貞已經做好了承受一番雷霆怒火甚至皮肉之痛的準備,可他這反常的、出乎意料的、甚至可以稱作為紳士的行為倒是讓她驚愕了一番。
“大帥,我想我可以幫云熙姐姐解釋……”付晶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她想,事情是她惹出來的,雖不是有意在這時候出賣宋云熙,但總的來說還是她的不嚴謹造成的過程,看在自己父母和兄長的面子上,張厚霖應該不會太過為難宋云熙的。
“付小姐,這是家事,請容我們私下處理。”張厚霖終于將目光放在了付晶的身上,雖是快速滑過,但也夠付晶回味許久了。
他邁開腿離開,微微側了側下巴,示意云貞跟上。
云貞默默地轉身,跟著他往小花園走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付晶看來是專門來克她的……
矮樹叢旁,張厚霖停住了腳步。
云貞識趣地停在他身后一米半的位置,微微低頭,神情中帶著懺悔。
“宋云熙,我不介意你做了多出格的事情,但我非常介意以下的問題你是否能如實回答我。”張厚霖雙手插兜,面龐嚴肅地盯著她。
云貞:“大帥,可能是付小姐的表達有問題,我與那位任先生不過是泛泛之交,并無任何出格的行為,請您相信我。”
張厚霖眼睛微瞇,目光中包含著探究,這倒是有趣了,鮮少有人在他面前撒謊還能如此鎮(zhèn)定的,看來是他以往小瞧了她啊。
“大帥,捉賊捉贓,捉奸見雙。”云貞雙手交疊在一起,看似平放在小腹前,實則暗自發(fā)力,死死地捏緊,“您不能因為付小姐對我的誤會而對我有所偏見。”
這人有一雙能洞察世事的眼睛,面對這樣的一雙眼睛她的語氣都是漂浮在空中的,找不到半點著力點。她有些好奇,到底是經過了什么樣的一番磨練才能鑄這樣的一雙眼呢?
“看來你是不想回答我下面的問題了。”張厚霖嘴角稍稍上揚。
云貞悄悄咽了咽口水,總有種快被識破的危機感。
“您盡管問,我知無不盡……”
“砰!”
突然,一排燈管炸裂的聲音響起,觥籌交錯的宴會廳一下子暗淡無光,驚惶下的人們忍不住放聲尖叫。
下一刻,張厚霖不知從何處掏出了手/槍,與此同時,云貞飛快地躲入了矮叢中。
黑暗是最好的掩體,可以救人,可以殺人。
果不其然,隨著尖叫聲響起,下一秒便是震耳的槍聲。
“啊——”
宴會廳亂成一團,人擠著人,人推著人,因為黑暗的原因互相防備,看誰都像是壞人。女士們靠著墻壁尖叫著向外逃走,男士們有的躲入了桌下,有的勇敢地站出來組織大家逃生。
云貞抱著頭蹲在矮叢里,雙眼緊閉。
“咚——”腳邊掉下了一支/槍。
云貞錯愕地仰頭看他,他站在她面前,雖然是一片黑黢黢的,但他總感覺她在朝她笑。
“撿起來,防身。”
她茫然地看著他,雙手依舊放在耳朵兩側。
他不喜歡太弱的敵人和太善良的朋友,在他的世界里有一套他制定的法則。如今這樣的情況,能扔給她一把槍防身已經是對她格外地照顧了。
隨后,不管她還發(fā)什么愣,他貓著腰朝宴會廳跑去。
從她的方向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是如何以肘部擊碎玻璃然后翻窗而入的,所有的這一切,發(fā)生在一分鐘以內。
草叢里,勃朗寧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等著認領它的主人。
云貞的手一寸寸地朝它靠去,分不清此時是激動居多還是害怕居多,她好像已經完全亢奮起來了。
……
市長的宴會竟然會發(fā)生刺殺行為,這已經是足夠震驚省內外的事情了。更糟糕的是由于電路被損壞,一時竟然找不到作亂之人,匆忙趕來的警察們也只有暫時維持秩序疏導賓客。
一批批的賓客從里面?zhèn)}皇逃出,有的立馬被警察護在了車里,有的立馬被救護車拉去了醫(yī)院,更多的是驚惶未定站在安全區(qū)內向警察們描述當時發(fā)生的一切。
“報告長官,一共一百二十名賓客,現(xiàn)已轉移出一百零九名。”
“還有十一個呢?死了嗎?”組織此次出警的行動隊的徐副處長忍不住罵道。
“報告長官,只發(fā)現(xiàn)兩名尸體,其余的下落不明。”
“媽的……”
“長官。”帶人搜尋的小警察面色難堪的道,“有件事您可能得早做準備。”
“有屁快放!”徐副處長推了推帽檐,沒好氣的道。
“大帥也來赴宴了,并且在那失蹤的十一人之中……”
徐副處長推帽檐的動作一頓,面部肌肉一僵,顫悠悠地贅肉突然全部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