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言:死不可怕,等待死亡的過程才最可怕。
于云貞來說,這兩樣都不算什么,空手而歸才最可怕。
實(shí)施此次任務(wù)是經(jīng)過組織再三研究才拍板定下的,為了保證她的安全,里外牽扯進(jìn)了不知多少人,多少人的命系在她一人身上,她若什么也沒有拿到,不僅辜負(fù)了組織的信任,很有可能拉著前前后后照應(yīng)她的人一塊兒陪葬。
兩天了,什么消息也沒有傳來,張家大宅一派安寧,連太太都沒有找過她麻煩,平靜得不像話。
青絲瘦了一圈,她總覺得劊子手的刀子已經(jīng)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隨時都有可能以各種殘忍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她看云貞的眼神也充滿了同情,她算是為了搏一個“前程”才來到張宅的,而云貞完全是被無良姐姐出賣,稀里糊涂地就要陪她一起死。
“你別這樣盯著我,怪瘆人的。”云貞往后側(cè)了側(cè)身,不想面對青絲那種欲語還休的模樣,這比她狠毒起來還要讓人起雞皮疙瘩。
青絲正準(zhǔn)備開口,忽然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我去。”青絲給了沙發(fā)上的人一個眼神,沉了沉心神,轉(zhuǎn)頭出去開門。
云貞坐在里間的沙發(fā)上,緩緩?fù)掏職庀ⅲη箧?zhèn)定。
不一會兒,青絲進(jìn)來了,手里拿著一張金色的卡片,上面隱隱還有清秀的花紋。
“是邀請函,付晶小姐派人送來的。”青絲的面色總算好看了一些,她將邀請函遞入云貞的手里,“明晚市長夫人舉辦生日宴會,您有份兒參加。”
云貞有些訝異:“市長家的小姐?”
青絲道:“四姨太與她有過幾次來往,是位豪爽不羈的女士,跟其他的官家小姐不一樣,你可以放心去。”
云貞皺眉,再爽快的女士也不可能與一位姨太太過從甚密吧,何況這位姨太太也并不是什么品格優(yōu)秀的人,實(shí)在是奇怪。
“那我去還是不去?”
“去,眼下這般情況,不知道付小姐能否幫上一二,如果她愿意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青絲的眼底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在她心里市長千金總該是人脈物資都不缺的,若騰出手幫她們,這眼下的危機(jī)怎么說都能渡過。
云貞卻不這樣認(rèn)為,宋云熙那般汲汲營營的人能交上什么好朋友?換而言之,市長千金就算真有這般“火中取栗”的本事,她何苦用在幫一位姨太太對付大帥的身上?市長的官雖不小,可論拳頭,到底還是張家的硬。
“你別抱太大希望,我看這付小姐沒這么‘好心’。”云貞來回翻看了一番請柬,除了覺得請柬過于華麗精致以外,并沒有看出其他的名堂。
“試一試吧,就算不成功咱們也死心了。”青絲懇切地看著她,“付小姐一向與四姨太有得聊,說不定肯冒這個險呢。”
云貞放下請柬,不忍再出言打擊她。
次日傍晚,司機(jī)等在張宅門口,云貞帶著青絲赴宴。
“太太不去嗎?”云貞上了車發(fā)現(xiàn)只得她一個。
司機(jī)道:“太太說沒空,讓您代為參加。”
云貞了然,看來正室和姨太太不宜出現(xiàn)在同一場合,想來是一方面降低了正室太太的格調(diào),另一方面也讓那些想拍拍大帥馬屁的人不知道該往何處使勁兒。
青絲低頭,為她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裙擺,彎下腰的同時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腿,示意她不要再開口了。
云貞:“……”她不笨。
今夜,喜盈門燈火輝煌,舞廳里衣香鬢影,吊燈閃耀奪目。
司機(jī)將車停在門口,酒店門口的侍應(yīng)上前為她拉開車門,抬手護(hù)在車頂,彎腰請她下車。
云貞抬頭,前面燈光璀璨,一條三米寬的紅毯直入最里面,兩側(cè)有挽著手的男女親密走過,效仿西方的奔放大膽。
“云熙姐姐。”
一聲爽脆的聲音從二樓的旋梯上傳來,云貞仰頭,只見一只粉色的“蝴蝶”翩然而至,徐徐落在了她的面前。
“盼你許久了,來,里面請。”一位面帶兩個小梨渦的少女拉著她的手親熱的說道,“我母親剛剛才進(jìn)去,走,我?guī)闳ヒ娝!?
云貞笑著回應(yīng),目光瞥到一旁的青絲,見她抬手放在鼻尖上……這是她們約定的暗號。
“付妹妹,好久不見。”云貞自然地轉(zhuǎn)頭,回握著付晶的手。
付晶稍稍側(cè)頭往外看去,沒見到想見的人,隨手撩了一下俏皮的短發(fā),狀若無意的問道:“大帥呢?沒陪你一起來么?”
“大帥公務(wù)繁忙……”
云貞話音未落,忽然見付晶雙眼冒光,一下子松開她的手往門口疾走了幾步。云貞不解轉(zhuǎn)頭,正好見張厚霖身著一身軍裝款步而入,氣勢威嚴(yán)。
張厚霖似乎是沒看見她們似的,被一旁接待等候的付公子迎著往里面走去。
“哥哥!”付晶朝著穿藍(lán)色西服的人脆生喊道。
付公子轉(zhuǎn)頭,皺眉搖頭,示意她不要搗亂。
“大帥,里面請。”付公子朝著張厚霖歉意一笑,伸手示意他走前面。
兩人一前一后地往里面走去,付公子故意與張厚霖步伐錯開半步,以示后者身份貴重。
付晶咬唇,失望從面龐上一閃而過,回頭見云貞還站在一邊,重新掛上笑顏:“哥哥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仰慕大帥卻也不引薦一番,真是大男子主義太嚴(yán)重!”
云貞笑笑不語。
“云熙姐姐,你不會生氣吧?”付晶笑瞇瞇地拉著她的手,“我純屬是仰慕大帥戰(zhàn)場的風(fēng)姿,聽說他以一當(dāng)百不在話下,你可別吃醋哦!”
“怎么會。”云貞笑著拍拍她的手,“大帥保家衛(wèi)國,有你們這樣欣賞他敬重他的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云熙姐姐真是通情達(dá)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付晶笑著挽著云貞的手帶著她往里面去,一邊走一邊向她介紹今日參加宴會的人,短短路程無微不至,不會讓人覺得喋喋不休,反而會覺得她熱忱可愛,真是個率性可愛的小女孩兒。
今日赴宴的人非富即貴,可再富再貴的人在張厚霖面前也是十分謙遜的,畢竟鈔票和金條可換不來一座城的平安,只有握著槍桿子的人才有最大的話語權(quán)。
眼看著張厚霖被人層層包圍,只看得到一雙寬厚的肩膀,付晶暗自著急,可她又自持身份不愿像那些交際花一般游來走去,真是惱人。
“云熙。”
云貞正端上了一杯香檳,忽然聽聞有人喊她。
“任家俊。”青絲飛快地在她身邊小聲提示了一句。
下一秒,相貌平平卻一身體面西服的任家俊已經(jīng)站在云貞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