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采依招呼大家一起坐下,笑嘻嘻道:“生活就是需要點儀式感,這是為了慶祝咱們酸辣粉的生意取得了個開門紅,必須吃點好的,怎么能馬虎了事。再說,吃不完的話待會兒就打包回去給你爹嘗嘗。”
“他啊今兒沒準(zhǔn)又上哪家喝酒去了,都找不到人。”周大青一臉無奈,撓了撓太陽穴,小聲道:“你給我們付工錢,到頭來還要你請吃飯,我都不好意思了,應(yīng)該我們請你才對。”
柯采依偏了偏頭,不在意道:“我就喜歡下廚做菜,你不讓我做菜我還難受得緊呢。”
接著又說:“這是我前幾日做的米酒,釀到現(xiàn)在剛剛好,這酒不醉人的,有宴哪能沒有酒呢。”
柯采依執(zhí)著酒壺為周大青和周巧丫一人倒了一杯,見柯均書和柯采蓮也舉著杯子一臉期待地看著她,笑道:“你們小娃娃現(xiàn)在還不能喝,喝水吧。”雙生子聞言嘟嘴放下杯子。
柯采依舉起杯子,和周氏兄妹碰了碰杯,笑著說:“希望我們以后生意越老越紅火,干杯。”
她一口飲下甘甜的米酒,便招呼大家開吃。香辣蹄花煨了一個多時辰,豬蹄輕輕咬一口整塊皮都能脫下來,里頭的豬蹄筋更是燉得軟爛無比,燉出來的那層膠質(zhì)還微微有點黏嘴,放了辣椒,又帶著一絲絲的辣味,一點兒都不會油膩。
這會兒正是板栗成熟的時節(jié),新鮮的板栗用刀劃一個小口子,在沸水中稍微煮一會兒,就很容易剝?nèi)ダ跻铝恕R粋€個飽滿的板栗和童子雞一起煨,板栗吸收了肉汁,它的甘甜也滲入到雞肉當(dāng)中,都無需放太多調(diào)味品,靠著板栗的自然甜味,這道菜就讓人回味無窮。
“采依我真是對你的手藝佩服得五體投地。”周巧丫啃著蹄花,有點口齒不清道,“這感覺好像是過年了,不對,唔我過年都沒吃過唔這么豐富的菜。”
柯采依給倆娃娃一人盛了碗蓮藕排骨湯,叮囑他們慢點喝,接著笑了笑道:“過年要是你來我家,還有更豐盛的呢。”
周巧丫一聽笑瞇了眼。
幾個人埋頭苦吃了一會兒,填飽了肚子后,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柯采依趁著這個機會開口道:“其實,我覺得現(xiàn)在咱們這個酸辣粉食檔還缺了點什么。”
周氏兄妹聞言一怔,不解地問道:“現(xiàn)在生意這么好,每天來的客人忙都快忙不過來了,還缺點什么?”
她抿嘴一笑:“周大哥,我想問你,你吃一碗酸辣粉吃得飽嗎?”
“其實一碗粉是有點不夠,我每次都要再啃兩口餅子。”周大青有點赧顏,接著似乎明白了,“你是想在食檔再賣點東西?”
“就是這個意思。”柯采依一說到吃食眼睛就亮亮的,笑著說,“這兩天我觀察了一下,來咱們食檔的大部分都是男人,他們的食量比較大,常常吃一碗粉還不夠,沒有那種飽腹之感,所以我想在咱們這個攤子上再賣一點主食是不是比較好。”
周巧丫立刻問道:“什么主食?饅頭大餅嗎?”
柯采依搖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我們要賣自然要賣一些不一樣的。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幾個點子,還在考慮中,就想先問問你們的看法。”
周大青點了點頭:“我覺得可行。城里那些做工的人更多的是想要吃飽,接著才有力氣干活,如果我們有一些能飽腹的食物的話,想必會吸引更多的食客。”
周巧丫夾起一塊臘肉,笑瞇瞇打趣道:“你是老板,當(dāng)然你說了算。”
“不過。”周大青放下筷子,皺眉道,“眼下更重要的問題是,我們的番薯快要用完了,看來需要再收一些才是,要不然做不了多少了。”
柯采依撐著下巴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問題。
沒想到隔了兩日就有人上門送紅薯來了,那個中年男人穿著單薄的短衫,背上滿滿的布袋似乎快要把他的腰壓彎了,身后還跟著一個瘦弱的婦人。
那男人站在院子門口,微微躬著背,沖著柯采依拘謹(jǐn)?shù)卣f道:“我是住在周大青隔壁的,姓武,聽大青子說你這里在收番薯?”
柯采依點了點頭,看著他們的樣子,又招呼他們道:“武大叔、嬸子,進來再說吧。”
他們這才走進了她家院子,武大叔解開布袋,將番薯倒了幾個出來給她瞧了瞧:“你看看俺這番薯咋樣,能不能收?這都是今年剛挖出來的,新鮮得很。”
柯采依蹲下身子翻了翻,這些紅薯個頭都不是很大,甚至有點干癟,顏色也不算很鮮艷。其實紅薯雖然很容易養(yǎng)活,再貧瘠的地也種得出來,但是沒有充足養(yǎng)分的補給,也種不出來品相好的紅薯。
武大叔見她不太滿意的樣子,好像特別怕她不收,壓低聲音說道:“這些番薯本來都是要留著過冬吃的,但是沒辦法,家里的小孩生了重病,日日要吃藥,真的急等著用錢。聽說你這里收,就想著能賣點算一點吧。”
一說到這里,旁邊的女人頓時眼中含淚,眼神里充滿哀痛,梗著聲音道:“小姑娘,求求你收下吧,價錢低一些都沒關(guān)系。我知道我家番薯可能不算好,但是我們真的是沒辦法了。”畢竟除了她估計也沒什么人會去收番薯了,大多數(shù)人種來都是自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