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夜色中, 春央被枕邊人的低喃喚醒。
盡管抑郁癥狀消退不少, 她的睡眠質量尚未恢復到豬酣, 夜間的聽覺也分外靈敏, 偶爾會毫無征兆地醒來。
她微微側過臉, 抬眼, 卻見秦冬眠睡得正沉。
男人的濃睫和高挺鼻梁被月光照下暗影, 呼吸溫熱地拂過耳垂,薄唇微張。
——他在說夢話。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春央新鮮不已。
她撐起腮, 側耳傾聽:
“香椒牛肉的步驟,首先取牛肉適量...10kg對陽陽來說才算適量....”
“雞麻辣之前, 要先過水焯...”
“芹菜切菱形,看起來水靈不呆板...”
“花膠煲雞的砂鍋....”
“伊比利亞豬肉搭配甜薯....”
春央:“......”
一面冷心寒的優(yōu)雅男神, 睡覺說夢話就算了, 內容居然是背菜譜。
而且還不忘說她的壞話。
春央忍不住噗嗤一笑,真是意外驚喜。
要不明晚偷偷調個鬧鐘, 再聽聽他會說什么?
或者, 試試看能不能和他對話?
這么想著, 春央壓低嗓子, 用氣聲問他:“你最愛的人叫什么名兒?”
他鼻息勻均, 嘴唇輕閉。
再接再厲:“我數(shù)三聲你不回答, 就證明你是豬頭。”然后快速過完:“123!”玩的不亦樂乎。
最后無聊了, 揚起唇,孩子氣的捏住他鼻子。
咦?怎么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湊近了去瞧, 捏得不夠緊?
下一瞬,后背被猛地擁住,男人有力的雙臂箍住她,反身一壓,全身的熱氣將春央裹住,親吻落下,一聲不吭,埋頭苦干。
“唔唔你放——”
掙扎無果,縱情沉淪。
隔天清晨,春央拖著自作自受的酸軟腰肢,下床洗澡,走到半道兒,被撲鼻的香味引到了廚房。
男人清俊的背影浸在陽光里,寬肩窄腰,光塵漂浮,在他周身溫柔蕩開。
蒸籠里正熱氣騰騰,冒著白色水蒸汽,噴香誘人。
春央沒忍住,啪噠跑了兩步,從背后抱住他,靈動的眼眸變得亮晶晶的,飛揚著熱烈的喜悅:“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唔,雞味兒。”
秦冬眠:“......”
算了,看到她大腦充滿豬味的份上,不和傻子計較。
春央毫無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哇,好香唷——”
眼巴巴的讒樣兒,倒把秦冬眠看笑了,伸手敲她腦門:“果然是只小狐貍成了精。”
碗碟上桌,熱湯蒙蒙。
春央捧著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雪白圓胖,花褶打著旋兒,皮薄筋道,兩口一個,汁不粘手,餡實肉嫩,油汪在嘴角,香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
把電視調到經典影視頻道,伴著水滸下飯,吃得更香。
屏幕上,宋江正對著武松做自我介紹:“小可便是宋江。”
春央眼珠一轉,嬌聲嬌氣拖著長腔——“秦老師,在下不要小可,來杯大可。 ”
秦冬眠:“......”
“不許喝碳酸飲料。還有,包子最后一個,不許再吃了。”
秦冬眠給她盛了小米粥,“胖一斤,鏡頭就顯出珠圓玉潤來了,克制。”
春央撐得像只小松鼠似的腮幫一停,扁起嘴,眼神哀怨,“吃不飽。”
秦冬眠:“......”
他只吃了一個,而她面前的蒸屜已經空了。
外人都以為他娶了個天仙,只有自己知道,丫純粹是仙女牌推土機。
一人經過,猶如千軍萬馬,把食物殺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