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松道人面色稍緩,沉思了片刻,似乎也覺得金瓶兒言之有理,但似乎心頭仍有所顧忌,搖頭道:“話雖如此,但我仍是想不通為何要我們?nèi)ゲ榭茨切┢胀ǖ睦习傩眨麄兂巳藬?shù)眾多,哪里還有什么其他異樣的地方。那些百姓,就算幾百個幾千個一起涌上,只怕也并非一個修道有成的修真的對手。”
金瓶兒微笑道:“這一層我們都想得到,鬼王宗主心深如海,怎么可能想不透?所以道長你就不必杞人憂天了。”
蒼松道人輕嘆一聲,道:“就是因為鬼王宗主心深如海,我才是一點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著什么,雖說常理如此,就只怕他突然……”話說到后面,他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無聊了,苦笑一聲,搖頭住口不說了。
金瓶兒卻自然不會是那種會擔心青云山下無數(shù)百姓性命的人物,倒是蒼松道人這種有些奇怪的態(tài)度,她心中卻是有幾分看不順眼的,自己將來的命運還不知道怎樣呢,居然還有心擔憂其他人?莫非這些正道出來的家伙就是這個脾氣么,就算投身入了魔教也改不了。
金瓶兒聳了聳肩膀,對這種古怪的事情大感莫名其妙,轉身過去重新走到小溪邊上,想趁著離開這里繼續(xù)趕路之前再洗把臉,口中淡淡道:“道長你就放心好了,沒的想這些做什……”
一個“么”字還未出口,金瓶兒忽地目光一凝,那字像是卡住了再也說不出口,就連她的身子,也似乎僵硬了起來。
剛剛還清澈見底的溪水中,突然間竟多了一片血污,顏色暗紅,在溪水中隨著水流流動,慢慢蕩漾開去。金瓶兒盯著那片血色,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聯(lián)想到就在剛才自己還喝了這里的水,用水洗面,金瓶兒胃中一陣抽搐,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她站在原地默然看了一會,目光移動,順著那片血污向小溪上游看去,果然這片血污是從上游慢慢流淌下來的。在溪水中猶如一條細細的紅線,綿延不絕。
金瓶兒冷哼一聲,邁步順著小溪向上游走去。
背后,蒼松道人看到金瓶兒忽然走遠,有些奇怪,道:“金姑娘,你怎么了?”
金瓶兒卻沒有回答他,一雙眼睛只是盯著溪水中看走,蒼松道人皺了皺眉,走了過來,隨即臉色微變,也發(fā)現(xiàn)了溪水中的異樣,遲疑了片刻之后,便也跟在金瓶兒身后向上游走去。
這條小溪不深也不大,人走下去水不過膝蓋,橫跨三、四步便能走到對岸,但流水潺潺,蜿蜒流淌,居然頗為綿長,兩人在山谷中走了小半個時辰,眼看就要走出這個山谷,這小溪居然還不見盡頭,而水中那股異樣的血污紅線,也一直在延伸著。
金瓶兒與蒼松道人對視了一眼,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二人俱非尋常人物,自然知道若是普通人、獸之血,流于水中,一丈兩丈的還會順水流淌,但若是這么長的距離,那早就是化于水中無形了。眼下這水中血污依然凝而不散,卻是肯定大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