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蒼茫群山,中土豐沃之地,此刻看來仍是一派盛世平和景象,絲毫也感覺不到西南邊陲荒僻山脈那異樣的發(fā)生。
不過,此刻卻正有二人,向著鬼王宗原先總堂所在的狐岐山飛去,正是前番秘密潛入青云山暗中壞了“天機鎖”的金瓶兒與蒼松道人二人。
他們暗中毀壞了青云門四脈山峰的天機鎖之后,又依照早先鬼王吩咐的在青云山周圍仔細勘探了一番,這耽擱了幾日才趕了回來,一路之上蒼松道人都是沉默寡言,有時一整日里也難得開口說上一句話,金瓶兒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蒼松道人矛盾的心境,不過知道歸知道,她卻非心腸柔軟同情善良的女子,相反的,面上雖然依舊整日巧笑嫣然,心中其實對蒼松道人有幾分看不起的。
這一路回來,進入狐岐山百里境界,趕了一天路,兩人從天空落回地面,隨便找了個僻靜山谷稍事休息。這山谷不大,在群山之間,有一條小溪從上游流淌而下,穿過山谷底部,向著山下流去。溪水清澈,金瓶兒趕了一天路,早就覺得有些口渴,走到溪邊用手捧了一些水,放入口中喝了。
這山谷溪水觸手冰冷,入口卻十分甘甜,金瓶兒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然后長出了一口氣,回頭微笑道:“道長,這溪水頗好,你不過來喝一點么?”
蒼松道人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搖了搖頭,看去臉色頗為陰沉,事實上,從青云山回來以后,他就一直是這樣的臉色。金瓶兒看在眼中,心中暗笑,卻也懶得去說破,轉(zhuǎn)過身,用手捧起清澈的溪水,往臉上潑了幾下,隨后抬起頭來甩了甩,只覺得面上一股清涼之意直透心底,說不出的痛快。
日光之下,晶瑩的水滴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看去如珍珠一般,徐徐滑落,胸口被幾滴水珠濺得稍微濕了些,隱約露出淡淡豐嫩的肌膚,看去自有股妖艷的美麗。
“金姑娘。”忽地。背后一直沉默不語的蒼松道人突然開口叫了一聲。
金瓶兒倒是沒想到一直像個悶葫蘆似的蒼松道人會主動開口說話,心中有些奇怪起來,轉(zhuǎn)身看去,露出她招牌式的嬌媚笑容,微笑道:“什么事,道長?”
蒼松道人雙眼微微低垂,并不去看金瓶兒那一張足以顛倒眾生的美麗臉龐,看他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心頭壓了很多的心事重擔,遲疑了片刻,只聽他道:“鬼王宗主令我們?nèi)グ抵衅茐那嘣崎T的天機鎖,這其中用意我是知道的,魔教……”
話說了一半,他忽然窒了一下,金瓶兒笑吟吟看著他,眼光中卻似乎有幾分諷刺之意。
蒼松道人默然片刻,低聲道:“……圣教欲一統(tǒng)天下,青云門自然是頭號大敵,破了他們的天機鎖,更是重中之重。但是我不明白,為何鬼王宗主還令我們詳細查看了青云門方圓百里之內(nèi)所有的城鎮(zhèn)村莊,以及那里居住的百姓居民,這些百姓根本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就算是平日敬仰青云門的,卻似乎也夠不上要圣教去對付他們罷?”
金瓶兒媚目一轉(zhuǎn),微笑道:“怎么,道長莫非心中有悲天憫人之念,欲普渡眾生么?”
蒼松道人面色一沉,道:“我只是覺得對付青云門便罷,若是要連這些無辜百姓也牽扯進去了,卻大可不必。”
金瓶兒笑道:“道長你何必生氣,我又沒說什么呀!”說著,她頓了一下,沉吟片刻之后,道:“老實說,調(diào)查青云山周邊城鎮(zhèn)一事,確是鬼王宗主吩咐下來的,其中緣由為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依我看來,以鬼王宗主的氣度,也不像是個無故屠戮百姓的瘋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