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
一邊吃,他右手不顧一切抓緊趙水兒的手腕,假裝很投入的樣子。
“占我便宜。”
她心里即刻不滿,拿雞的那只手用力往回掣,卻沒想到這個無賴勇二很快伸嘴死死咬住小半個雞身,不吃了,也不放開,同時右手依舊緊緊地抓著她。
趙水兒不語,硬著性子向回抽,可眼下的勇二更是雷打不動,就攥著自己手腕不撒。
眼看著他緊咬著的嘴巴下方那右頸根傷處繃得鼓起,似乎不管有多疼也不放松,趙水兒突然心軟,任隨他抓著了,不再掙扎。
勇二又開始一口一口賣力地吃。而借著微紅的火光趙水兒這時才發(fā)覺他的每一次下咽都眉頭緊皺,顯然是痛苦。
“為什么呢?”
她猶猶地問自己,
“在河邊的一刻我都講了不給他水喝,但還是跑出很遠去捧來送飲;弄到烤雞的時候我也說了不給他吃,可仍舊費了大勁兒幫他提來還親手喂!
看來,也許,莫非是我這輩子欠他……本主,認還嗎?”
“水兒,我好喜歡你!”
這會兒,那么大的一只烤雞讓龐悅翔吃的只剩一個大腿了,他居然得寸進尺地還道出這么一句。
“放肆!大膽!吃飯堵不住嘴!”
這樣吼著,她再一次用力回拉,發(fā)現(xiàn)勇二不那么緊握了,手里僅抓那只雞大腿了。
“這么能吃……”
隨口掩飾一聲,趙水兒滿心溫熱地起身坐到遠處,仰起臉來把另一只手放開。
秋風著急地刮滅龐悅翔那點兒火光,連一絲火星也不給留了。
一顆顆螢火蟲發(fā)著鮮綠色亮光緩緩地從她手心升起,點破黑夜,向四外飛去。那光奪目,冷寂,安美……
“多漂亮!”
龐悅翔亦抖亦顫地說著三個字,身子慢慢移近,小心而輕悄地把頭倚在她肩膀上,見沒反抗,笑了。
“挺浪漫的。”
凝望著晚空中那柔光漸漸走去,許久,趙水兒一語。
其實,龐悅翔的一笑不只為了那個倚靠,更由于他的目標正按計劃穩(wěn)步推進著:
那個大石頭上的白胡子、白長發(fā)老伙子乃他信用多年的宅醫(yī),被親切地稱作“老白醫(yī)”。其最熟知他的體性,自然下藥十靈。而又加上剛才咬下第一口烤雞的時候,他已嘗出那被自己專掌的廚工所制,另人做不出相同的味道來!
“二寶屢次立功,是個人才!”
龐悅翔暗嘆著,心悅至極。
第二天清晨,趙水兒早早地從地上爬起來,揉揉冰涼的后背,扭身徑直朝藏著烤雞的老松樹走去,伸手都拽出來數(shù)了數(shù),總共還剩四只了,便快速摘下一個提著,又將其余的塞回。
接下來,她蹲在一旁慢慢地吃。
龐悅翔那小子的傷口昨晚疼到了深夜,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才睡著,她可以放心大膽地不愁他跟自己搶了。
一會兒,趙水兒喂飽肚子,發(fā)現(xiàn)兩手和臉上的油更多了,胡亂抹抹,卻是越抹越臟,細想想都攢兩天的啦!
“反正也口渴了,再去河邊一回吧,弄些水來,順便認真洗洗。”
這樣決定后,她瞅都不瞅勇二半眼,坐上卜香葉飛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