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被李秋萍的話嚇了一大跳,真鬧到夫人面前,她豈不是就露餡了?
不過轉(zhuǎn)而她便反應(yīng)過來。
她送粥的時(shí)候,只有春草一個(gè)人在,即便不承認(rèn)是她送的、說是春草自己去廚房拿的,又能如何?
好歹她在徐家廚房里做了十多年的活計(jì)了,說話的分量還比不得一個(gè)在徐府毫無根基的丫頭么?
何況夫人是打心眼兒里厭惡二小姐,這種事自當(dāng)是向著大少奶奶,不會偏頗二小姐的。
這般尋思著,陳婆子不由得看向桌上的空瓷碗,指著春草便罵開了:
“老奴分明告訴過你,這一碗粥是大少奶奶的,你偏偏拿給二小姐,老奴一眼沒看住便鬧個(gè)里外不是人,你個(gè)死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把大少奶奶放在何地?”
“大少奶奶,一切都聽?wèi){您處置吧,老奴……老奴再怎么委屈也是沒為您看住吃用的物件,老奴也認(rèn)罰。”
陳婆子開門見山便先把罪過都推了春草身上!
春草當(dāng)即嚇的臉色刷白一片,驚呆的說不出話,跪在地上便求饒,“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拿的,是陳婆子送來的。”
“老奴在徐府做了多少年活計(jì)了,從沒做錯(cuò)過事,怎么你一來便錯(cuò)?這話說出去鬼才信!”
“真不是奴婢,真的不是……”
“哼!”
李秋萍一聲冷哼,見徐若瑾面不改色,好似在看熱鬧,忍不住擠兌著:“怎么不說話?敢搶東西吃卻不敢認(rèn),還讓丫鬟撒謊耍無賴,也不嫌丟人!”
“你剛剛說誰是破落出身?說誰是被別府少爺抱上岸的?我沒聽清楚。”
徐若瑾分毫不理陳婆子故意扯出來的茬子,揪住李秋萍剛進(jìn)門的謾罵不放。
“你聾嗎?說的就是你……”
李秋萍提口便罵,說完后被徐若瑾的目光盯的有些虛,仔細(xì)想想這話雖有些過分,可罵了她又能如何?
“那我倒真要去見見母親了。”
徐若瑾緩緩的站起身,“外面都傳我的親事是徐家高攀,張家人瞧不上徐家,如今我倒是找到了話題的源頭了,合著連大嫂都覺得我是破落戶,被別府少爺救了,丟了清白,那我是不是要去找母親商量一下,干脆拒了這門親事?”
“這么一個(gè)破落出身破名聲的,怎么有福氣嫁到高門大戶的張家去?父親好歹是縣主簿,不是普通的小衙役,哪能被人這般詬病,我找根繩子吊死算了,也別到處的丟人現(xiàn)眼了!”
“你瘋了?才不是我說的!”李秋萍驚了,見徐若瑾真要出門,連忙攔在她的面前。
“不是你說的,還能是誰說的?”
“是你故意把事情想歪!”
“歪不歪的讓母親來決斷,我這就去找母親說理。”
“是你栽贓,我沒說。”
李秋萍當(dāng)即便不肯承認(rèn),徐若瑾看向她身后的丫鬟婆子們,李秋萍馬上瞪向身后的人,“你們也根本沒聽到,是不是?”
“老奴沒聽著。”
“大少奶奶怎么能說這樣的話,是二小姐聽錯(cuò)了。”
“才不是大少奶奶說的。”
下人接連的否認(rèn),讓徐若瑾忍不住心里涼。
她雖知道自己在徐家沒地位,可現(xiàn)實(shí)中生的一幕真的讓她更加驚駭!
這些人的心中難道就沒有一丁點(diǎn)兒的愧疚感?
徐若瑾驚呆片刻,不由得對自己幼稚的想法覺得可笑。
這不是一個(gè)充滿善意憐憫的時(shí)代,自己給不了地位、給不了銀錢,憑什么讓人同情幫助?
即便自己抓住了把柄又能怎樣?幾句“不是”就可以完全否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