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痛,四肢無力,還不等睜開眼,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苦藥味兒。
鼻子突然被一只手掐住,她想要尖叫,可還未能出聲,便是一大碗藥灌入口中。
“咳咳,嗆死我了!”
她被藥灌的猛咳不止,藥碗卻“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一個人影尖叫著朝外跑出去:“二小姐活啦,老爺,夫人,二小姐醒啦!”
徐若瑾撫著胸口呆,抬頭朝四周一看,她驚的合不攏嘴,這、這是哪里?
破墻土瓦的房屋、棚頂角落堆著繁雜的蜘蛛網,床邊的破木凳子還歪了一條腿。
再看自己的手、還有那雙皮包骨頭的腳,這、這怎么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震驚的坐起身子,想要找剛剛跑出去的人問個清楚,突然頭疼欲裂,喉嚨堵住,被噎的一點聲音都不出來,張了半天的嘴都無法說話。
腦中一幕又一幕的場景在不停的回放,卻是自己現在身體的記憶!
她的眼睛越睜越大,不等回過神來,門外的簾子被猛的扯開,未見人影便先聽到了刺耳的罵聲:
“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你居然還能活過來!給你選了那么好的一戶人家說親,你卻自己跌了湖里險些淹死,徐家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老爺這次升官若是被你給攪和了,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徐若瑾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卻是一個模樣普通的中年婦人。
靛色的長裙外披著繡滿牡丹的褙子,吊稍的細長眼中冒出的怒光讓人不寒而栗。
她罵了兩句見徐若瑾沒有反應,伸手朝著她的胳膊狠擰了一把:
“啞巴了?連句話都不會說了?也就天生有這么一張狐貍臉兒能勾爺們兒多看你幾眼,你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我可告訴你,既然是沒死了,那就要繼續(xù)為老爺升官的事鋪路子!”
“張家的婚事原本就是高攀,你惹出這么一攤子爛事來,老爺都不知如何收場,好在張家沒有計較,過幾日還會再見你一次,你若是再給徐家丟臉,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徐若瑾只覺得罵聲在耳邊嗡嗡作響,腦中上演的片段還在不停的播放,她很想拼命叫嚷卻無法說出半個字來,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
“夫人,二小姐剛剛醒來,身子還不爽利,等她好一點……”
“混賬,我說話也輪得上你插嘴?”
婦人揚手便抽了丫鬟一巴掌,“旁日里你在她面前便不說一句正經話,挑撥離間,狐媚子心,她活過來你就雞飛狗跳的去書房直接找老爺?我看你個小蹄子也是沒安好心!”
“把她打二十板子拉出去賞了人,不許她繼續(xù)留在徐府!”
“夫人饒命,讓奴婢留下繼續(xù)照顧二小姐吧,求求您……”
“劈里啪啦”的巴掌聲抽下,丫鬟的哭喊聲也響起來。
徐若瑾想要阻攔,更想問問是怎么回事,可剛伸出手卻突然一動都無法動,頭腦中的畫面如同快進,天旋地轉讓她只覺得眼前模糊起來。
婦人一巴掌拍掉她揚起的手,還不等繼續(xù)罵,便見徐若瑾豁然倒在了床上!
驚叫一聲,婦人顫抖著手指著她道:“快看看,死了沒?”
身邊的婆子上前探了鼻息,“還有氣,應該是昏過去了。”
“廢物東西。”
婦人撫撫胸口,吩咐道:“再找個丫鬟來看著她,灌上幾碗藥,這門親事疏忽不得,她即便死也得嫁過去再死,老爺和大少爺的前途還都指望著這個小狐貍精呢!”
徐若瑾再醒來已經是深夜。
低眸看著自己仍舊瘦弱無力的手腳和身子,她的心里除了苦澀之外沒有其它滋味兒。
腦中的記憶、另一個人的記憶交迭,她不由得苦笑,這算是借尸還魂了?
即便想再活一回,老天爺的考驗也實在太嚴苛了。
魏國中林縣主簿徐耀輝的私生女,這個身份她實在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