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笑意不減道:“皇后涉險,朕如何置之不理?”
江漓望向晏綏九,笑道:“朕好不容易得來的皇后,若沒了,朕必抱憾一生。”
晏綏九避開江漓目光,縱使剛經(jīng)歷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她的裝扮仍是一絲不茍沒有絲毫凌亂。朱色的唇輕啟,趕在江漓提及藍風(fēng)鈴之前,道:“我怎么覺得首輔大人意有所指。”
沈復(fù)卿否認道:“晏姑娘誤會我了,我可沒膽指圣上乃是刺殺幕后之人。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晏綏九冷道:“人心隔肚皮,首輔對圣上忠心耿耿,難保他人是否一樣。”她止了鞭尸的人,“御林軍統(tǒng)帥是圣上的人,首輔也是圣上的人。我們在座的有哪個不是圣上的人?若有哪天,有人做了奸盜之事莫非也是圣上指使?荒謬!”
沈復(fù)卿還是道,“晏姑娘誤會在下了。”
他自稱“在下”放低了姿態(tài)。這時文儒一黨就有人替沈復(fù)卿打抱不平,憤懣道:“晏小姐尚未冊封,身無爵位,何有資格在此大放厥詞?再且,圣上邀我等入宮赴宴,而刺殺頭領(lǐng)是圣上的御林軍統(tǒng)帥,這叫我等如何相信圣上與此事毫無瓜葛?圣上此番,實在讓我等寒心!臣向圣上請辭歸去,大梁有圣上這等君王,國滅不遠兮!”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點燃了文儒一派“”淤泥而不染”的清高。
你一言我一句,竟是要趕江漓下位,擇能者而君。
這才是沈復(fù)卿真實的目的。
眾口囂囂中,晏太師卻不語兀自飲酒。
這一切本來就在江漓意料中,然此時他卻不想言語。燈火綽綽,映紅了晏綏九清冷的面。謝玉急的原地打轉(zhuǎn),他拉著謝珠的衣袖,道:“這可如何是好?你有沒有辦法殺光這里的人?殺掉一半也好,咱們帶著萬歲爺去投奔柱國公,大不了卷土重來。”
然而謝珠卻指了指喧囂的人群。
謝玉望去,只見晏綏九一劍刺穿方才駁她話的人。一劍封喉,那人嗓子里還卡著要說的話,鮮血先一步噴涌而出。眾人驚叫,待怒目相視時,暗鷹軍已經(jīng)將劍架到每人的脖子上。
只聽晏綏九裹著殺意的聲音,“爾等休得放肆!”
待人聲鼎沸漸漸靜了些時,晏綏九才道:“若再有一句妄言,這便是下場。”
沈復(fù)卿此時脖子上也架著劍,他終于沒了笑意,卻仍舊煽風(fēng)點火,“暗鷹軍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晏綏九道:“滅誰的口?”
沈復(fù)卿道:“莫非這場刺殺是攝政王安排?”
脖子上劍更入一分,頃刻間便割破肌膚。
晏綏九冷笑道:“首輔大人,我勸你謹(jǐn)言。”
沈復(fù)卿再不言語。
晏綏九高聲道:“今日刺殺實乃張宇一人所為,與圣上與攝政王無任何關(guān)系。大家有目共睹,刺客殺了多少暗鷹軍?若攝政王真要在場各位的命,就如現(xiàn)在一般,易如反掌,何須安排如此見不得人的暗殺?若說與圣上有關(guān)更是荒謬,張宇方才可是差點要了圣上的命!”
江漓看著晏綏九,看她睫毛傾覆,面色卻無任何表情。在她身后,琉璃飛檐堆疊,遮了天邊灰蒙蒙的云。
晏綏九回過身與他對視,只聽她道:“諸位大人對圣上如此冀望,且圣上方才九死一生,就當(dāng)是涅槃重生!”
“江漓江漓,妻離子散,生離死別。這名不好,以后便叫江起,起死回生,東山再起!”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謝玉聞此就要沖上前去,謝珠攔腰將他抱住,謝玉拳打腳踢,“膽大包天,她以為她是誰,膽敢讓萬歲山更名。”
江起靜靜地看著她,忽而有種無處遁形的倉皇感。
晏綏九如此心計,算準(zhǔn)了沈復(fù)卿會有這一出,所以一腳踢在張宇身上,造成自己被張宇刺殺的假象。晏老兒眼里揉不得沙子,此時卻旁觀者般兀自飲酒,她如此心計能篤定了自己會提劍救人。
他恨透了的滿腔愛意,已被晏綏九知曉。
江起猜想,筵席上,她給晏老兒說了什么。
時光倒退,絲竹不絕于耳的筵席上,晏綏九附在晏太師耳邊道:父親,女兒覺得事情不是這么簡單。若沈復(fù)卿背后靠山真是扶蘇,他怎會在今日暴露。江漓他膽小怕事,且是您一手扶持,他不會輕易作出選擇。女兒猜測藍風(fēng)鈴出現(xiàn)于此,是江漓的報復(fù),他雖膽小卻也算個有心思的人。只是這種心思是否對父親不利,父親待會可以一探究竟。若他來相救,足以證明江漓仍在你的鉗制下。女兒方才摔碎了杯盞,父親只要用碎片在指尖劃出一道小口,便可解藍風(fēng)鈴毒性。
作者有話要說: 稍后有空修改錯別字,還有抓蟲
謝謝寶貝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