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英辦事極為靠譜,上午去了城里就帶著貞娘去看了好幾家醫(yī)館。去的最后一家老板姓鄭,自己開診看病:“這家是我覺得這幾家中最好的。”紅英拉著貞娘說道:“老鄭這個人為人正直,對醫(yī)術(shù)癡迷。心又好,遇上窮人只收藥錢,診費都是不收的,你跟他合作,肯定放心。”
貞娘瞧著這小小的醫(yī)館里邊人滿為患,一個小伙計腳下跑得要飛起,眼看要到中午卻沒有半點空閑的意思,顯然現(xiàn)在并不是可以談事情的好時候。貞娘轉(zhuǎn)頭對紅英說道:“姐姐,辛苦你陪我走這一趟,我自己在這兒看看,你先回去吧。”
“這怎么好,這都中午了,去家里吃了飯再來吧。”紅英不放心她一個人。
“沒事的姐姐,我就在這藥鋪看看,哪兒也不去,不會有事的。今天臨時來,登門拜訪多少有些禮數(shù)不周,下次我進(jìn)城的時候再去府上叨擾。你和村長只管去忙,晚間要走的時候來叫我就行。”
紅英看她一臉堅決:“那旁邊有家餛飩鋪子味道不錯,東西也新鮮。要是你不愿來家里,中午可以上那兒去吃吃。”
貞娘點頭記下,將紅英送走,坐在一旁看那看那大夫診脈。算起來她也是學(xué)了數(shù)年的醫(yī)術(shù),但也只是看了幾本醫(yī)書,認(rèn)識草藥,實際上手操作的時候還真是出了皇宮才有的。現(xiàn)下有機(jī)會看他人看病,她覺得頗有意思。
雖說看著人多,但掌柜和伙計顯然是見慣了這場面,到正午的時候人已經(jīng)很少了,貞娘跟著人進(jìn)去,前邊那位拿了方子抓藥,小伙計辛苦了一上午,神情看起來很疲憊,他看了一眼藥單,然后抓了藥,貞娘皺了皺眉,接著看下去,他卻開始把藥材包起來。貞娘只能喊道:“等等!”
“抓藥的后邊等著,來,下一個。”
貞娘看著前邊的人要把藥拿走,趕緊攔下:“剛剛抓的藥有問題,你再看一看。”
小伙計看看她不耐煩地說道:“能有什么問題,沒看見這兒忙著,別上這兒搗亂啊。”
“我不是搗亂,你再看看。”貞娘很確定他是弄錯了。
“怎么回事兒?”鄭大夫走過來:“不抓藥在干什么?大家都等著回家吃飯呢。”
“是這個姑娘在這兒胡攪蠻纏。”小伙計指著貞娘。
“我沒有胡攪蠻纏,剛才您給這個老大娘開的藥方,祛風(fēng)除濕附子入藥不能超過三錢,剛剛小伙計抓的藥,分明有五錢,我讓他再看看。”貞娘說著將大娘手中的藥包拿下來:“你現(xiàn)在對方子,是不是多了?”
小伙計一看藥方,再稱了稱:“對不住,大娘,我這忙中出了錯。”他趕緊把藥拿起來,鄭大夫跟著陪著笑臉將老大娘送走,等到醫(yī)館中的人都走了,小伙計走上前來又對貞娘說道:“方才我這確實是粗心了些,幸虧姑娘看見了。”
鄭大夫皺著眉:“從你來我這兒做藥童的第一日起我就教導(dǎo)你,行醫(yī)之事不比其他,務(wù)必要小心再小心,用藥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況且附子這樣的藥物,稍有差池是要出人命的。”
“師父我錯了,我娘昨夜又犯了病,我照顧她大半夜沒睡著,今早人多就有些精神不濟(jì)”小伙計一臉愧疚。
“好在入藥用的是炮制過的毒性已經(jīng)大大下降,小哥下次當(dāng)心些就好了。”貞娘說著。
“姑娘懂藥理?”鄭大夫看著她。
“粗通一二。”貞娘沒有托大。
鄭大夫看著她:“看姑娘面色紅潤,應(yīng)該不是來求醫(yī)問藥的吧?”
“我確實不是求醫(yī)而來,而是想同鄭大夫做生意。”貞娘說著看著旁邊的藥童哈欠連連:“這位小哥怕是累著了,不若回去歇歇?”
藥童揉揉眼睛:“這兩天來問診的人多,哪兒有時間歇歇。”
“鄭大夫,我下午替他抓藥吧。”貞娘說著看著鄭大夫高深莫測的臉:“您可以先考考我,我是真的對醫(yī)術(shù)很有興趣,我也是真的懂藥理。”
“先試試。”鄭大夫隨手寫下幾張單子,貞娘一瞧全是些易混的藥草,不過顯然難不倒她。
“給你一盞茶的時間。”鄭大夫悠閑地端起旁邊的藥茶。
“不用,半盞茶便夠了。”貞娘說著轉(zhuǎn)身開始找藥。
鄭大夫喝著茶倒要看看這姑娘是真的藝高人膽大還是只會瞎吹牛了。就在貞娘在抓藥的時候,外邊進(jìn)來兩人,提著飯盒,鄭大夫聽見聲音趕緊上前去:“你怎么自己來了,現(xiàn)在可是不穩(wěn)當(dāng)?shù)臅r候?”來人是鄭大夫的夫人趙憐柔。
“在家里悶著沒意思,久久沒聞到藥味兒,總覺得差了些什么。”小丫鬟把飯菜放在桌上,趙憐柔看著前邊抓藥的貞娘:“這小姑娘是?”
“說是對藥學(xué)有興趣。”說著指向一旁打盹的小多:“他娘昨夜犯了病,今早差點抓錯了藥,虧得這姑娘看見了,她說替他一下午,我正在驗驗她能不能過關(guān)。”
“姑娘家能學(xué)了醫(yī)術(shù)可不簡單,你有沒有問她師從何人?”趙憐柔心里隱隱有一個想法。
“沒打聽呢,且看看她本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