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只口吐白沫的麋鹿出現時, 現場立即嘩然一片,賓客的臉色全都變了, 而宴會原本歡快的奏樂, 也在黑布被揭開的那一瞬間停了下來。現在可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宴, 而且還是太子殿下即將登基前的生辰宴, 出現這么一個死物,可不就是詛咒么
鑒于這個死物是太子殿下的嫡子進獻的這要不是上天不愿讓太子殿下登基,要不就是太子殿下的這個嫡子不能受到上天的承認。
當綰綰看到那只一動也不動的麋鹿時, 她的心立馬就驚了一下。就在宴會開始前,綰綰還去看過寶兒即將進獻給太子殿下的這只麋鹿。那只麋鹿色彩艷麗, 眼睛又大又明亮,還十分的活潑,活鹿更是有著非常好的寓意。但不知怎的,就在宴會開始的這一小段時間, 吉兆卻成了兇兆。
“阿瑪,額娘”寶兒看到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變成這個樣子,他明顯也是有些驚慌了,周圍的人訝異的目光與不善的言論, 都讓他感到十分難堪。但寶兒看著依舊華麗的宴會與不再歡快的氣氛,他還是立馬就跪了下來。
“請阿瑪, 額娘恕罪, 是孩兒不好,是孩子疏忽了對獻禮的看護,請阿瑪, 額娘恕罪”寶兒最終還是把這個罪名擔了下來。
這只麋鹿的死狀極其慘烈,從它口吐白沫的死狀看,它應該是被毒死的。而更可怕的是,那只麋鹿在毒藥發(fā)作時,或許是為了自救,也或許是為了減輕痛苦,它還做出了極其悲壯的自殘行為因為籠子是鐵的,所以在沖撞時,它本來威武雄壯的鹿角被硬生生地折斷了,而它的四肢與頭部更是被撞出了血。
很明顯,這只麋鹿的慘死是有人故意而為,但寶兒為了不影響阿瑪的生辰宴,他還是愿意把這個委屈認下。
綰綰有些無助地看向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像是感受到了綰綰的目光,也轉過頭安撫似地向綰綰點了點頭。當然,太子殿下的臉色自然不會好,但他的這個臉色不好,卻不是對著寶兒。太子殿下相信寶兒,也相信綰綰,他只是惱怒于,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生辰宴上動手腳。
“無礙,不過是那些奴仆不懂得看顧罷,”太子殿下這么一說,便是把事情大事化小,“寶兒的孝心,孤已經收到了。能夠在塞外打下如此大的麋鹿,孤心甚慰。”
古有指鹿為馬,便可見眾人對皇權的趨媚。太子殿下的話便是風向標,既然太子殿下都認為此事是好事,那這件事便必定是一件好事。
“是啊,這么大的一只麋鹿,臣還真真是沒見過”
“寶兒阿哥果然是大清的巴圖魯,智勇無雙,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的嫡子”
“寶兒阿哥的孝心可真真是感天動地”
在場的人就像是全都瞎了,大家看那只死鹿,就像是看到什么無價的寶貝一般,對寶兒阿哥更是竭盡贊美之詞。開玩笑,太子殿下的態(tài)度明顯就是向著太子妃與寶兒阿哥,他們都是太子殿下的手下,自然是要緊跟太子殿下的意思。
既然危機已經解除,場上的氣氛又重新變得熱烈起來,而那些鼓笙奏樂,又重新響了起來。
眼看那只死鹿就要被運走,在場的人是高興了,但有一個人卻是不忿得很。
“還請阿瑪明鑒,三弟在阿瑪的生辰宴上,竟敢進獻一只死鹿,這可是大大的不敬啊”弘晉阿哥突然向前大跨一步,還十分憤怒地道,“三弟此舉用心險惡,其心可誅,還望阿瑪明鑒啊”
弘晉阿哥的臉都要扭曲了。那明明就是一只死鹿,那可是一只寓意著不詳的死鹿啊,為什么阿瑪竟然不生氣,為什么那些言官不去管,為什么阿瑪還要包庇那個人,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贊揚那個人
自己獵得一只大蟲,阿瑪也就不過一句弘晉有心了,但那個人進獻上一只死鹿,得到卻是孤心甚慰,而周圍的那些大臣,對那個人更是一片贊賞。難道就因為那人是嫡子,是從太子妃的肚子里出來的,所以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肆無忌憚地高自己一頭
弘晉阿哥的怒氣簡直就要抑制不住了。他深知太子殿下對太子妃一脈的寵愛,加上之前石頭箴言一事,如果他沒法在此次的生辰宴上打敗寶兒阿哥,那他就只能永遠屈居于寶兒阿哥的名下
沒錯這次的死鹿是他做的,但為何自己費盡心思,卻還是不能撼動敵人分毫不把寶兒阿哥搞下,弘晉阿哥決不甘心
弘晉阿哥以為全天下只有他這一個聰明人,但能夠參加這次從龍慶功會的,全都是在步步驚心的奪嫡斗爭中的最終勝利者,誰人又不是千萬里挑一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