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眾人就看見,木高峰‘嘭’的一聲,從天上重重摔下來,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鮮血還不停地自指縫間泌出,一柄暗淡無光的黑色飛鏢,靜靜的插在上面。
陳昂也看到了他那張已因痛苦而痙攣的臉,失望的嘆息一聲:“世界那么大,為何不去看看?非要來找死呢?”
幾步來到他身前,陳昂一寸一寸的將飛鏢從木高峰的喉嚨里拔出來。
此時場中,卻是人人變色,一片壓抑的氣息,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塞北明駝雖然稱不上什么絕頂高手,但也和嵩山十三太保中比較厲害的幾位不相上下,現(xiàn)在卻躺在這里,如同一條死狗,真教人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方竊竊私語的五岳劍派弟子都安靜了下來,像是中了定身的術法,傻愣愣的看著陳昂,好像在看一只怪物。
定逸師太默然想到:要是余滄海走的晚一些,只怕這地上又要多躺著一個人了!
陳昂,又是陳昂。
仿佛石頭里蹦出的孫猴子。
沒有師承,沒有江湖朋友,打著一個‘賽華佗’的名號,一出場就要了青城派的一條人命,打得余滄海的臉啪啪響,還逼得他不得不忍。
然后,又一鏢射死了塞北明駝木高峰。
這哪里是‘賽華佗’,簡直是‘賽閻王’嘛!
現(xiàn)在看來,余滄海不但不是縮頭烏龜,反而辦事真是妙極了,聰明的不得了,不然,青城掌門余滄海,就要變成青城派已故掌門余滄海了。定逸師太和劉正風都大大的為他慶幸。
只有一個人,眼神炙熱的像一團炭火,看著陳昂背心發(fā)癢。
一回頭,果然是林平之在看他,眼中洋溢著滿滿的希冀,仿佛看見了救出自己父母的希望。
恒山派的人還有任務在身,定逸師太又急于找尋儀琳,見陳昂并沒有讓她們進去的意思,便與恒山派群尼向西搜了下去,劉正風率領眾弟子跟了上去。她們一走,群玉院外便剩下陳昂等人。
“沒事了!出來吧!”陳昂朗聲沖里面喊道,就聽見柜子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曲非煙探著一個腦袋,從柜子里往外看,瞧了林平之一會,就把緊張的儀琳小師太拉了出來。
“悶死我了!”曲非煙拍著自己的胸口,她的小臉紅撲撲的,顯然在里面難受的不行,看到陳昂和令狐沖在那里喝酒,眼睛一亮,抬手就要拿起酒壺。
“哎呦!”她搓了搓被陳昂一筷子敲中的手,氣鼓鼓的看著他。
“小孩子不要喝酒!”陳昂收回手里的筷子,為自己倒了一杯,笑道:“令狐兄,你要再不走,只怕下面來的,會是你不想看見的人。”
令狐沖想不想看見岳靈珊,陳昂不知道,但是要是看見岳不群,他估計要頭痛死了,以岳不群裝出來的古板性格,看見令狐沖出現(xiàn)在妓【院里,有他的苦果吃!就連他的小師妹,估計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果然,聽了陳昂這么說,令狐沖的臉上立馬出現(xiàn)了緊張的表情,他有些害怕的回顧,卻不知道他的一番表現(xiàn),早就讓岳不群給看在眼里了。
“說的是,這里畢竟不是久留之地,陳兄弟,在下就告辭了!”令狐沖沖著陳昂抱拳道,他生性放蕩不羈,爽朗豁達,交朋友從來不問身份和地位,甚至連采花大盜田伯光都能結交,一番交談下來,對陳昂也頗有好感。
“我說天下有五門半的奇功絕藝,先前僅僅說了五門,關于剩下的半門,我有一句箴言要送給令狐兄。”臨走之前,陳昂把酒送別道“昔日有劍魔前輩獨孤求敗,于深谷之下,建立劍冢,后有神雕大俠楊過誤入其中,獲得傳承,據(jù)他記載,劍魔前輩留下了這樣幾句話!”
“縱橫江湖三十余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令狐沖乍然聽到這句話,既驚且佩,亦體會到了其中的寂寞難堪之意,仿佛被一種無形的氣魄撥動動了心弦,雖然只是寥寥數(shù)語,但依然他心馳神往,熱血沸騰的,胸中激動不已!
他豪氣大發(fā),朗聲道:“蕩盡仇寇,敗盡英雄!一劍既出,天下伏首!前輩風采,真是令人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