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時候,伍琴就跟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工作里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都給程白講了一遍。
保險公司里什么事都能遇到。
最多的就是各種稀奇古怪的騙保方式。
“說起來都要笑死。”
“前陣我們公司遇到個老東西,太極品了,前年在我們這里買了交強險,今年起重機出了事,來找公司。結果調查下來,是他自己在起重機上動了手腳。”
“公司當然不給賠啊。”
“理賠那邊出了拒賠通知,他就來我們公司哭上了,穿得也土,跟橋下老乞丐差不多。死活說自己動了手腳,但還沒來得及做就出事了。還賣慘。”
“你知道說什么嗎”
“說自己兒子在醫(yī)院里躺著,等這筆錢做手術呢。”
伍琴說著,已經露出了幾分鄙夷的神情,端了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嘲道“在保險公司做久了,真是什么無賴老流氓都能碰上”
程白手指搭在杯沿上,指尖頓了頓。
她唇線微抿,抬眸注視著伍琴,看似不經意地問她“你今天加班,就是因為這事兒嗎”
“是啊。理賠那邊煩了他鬧事,問我有沒有辦法解決,想看看能不能找合作的律所告他。”伍琴撇了撇嘴,“再加上那小綠茶在老總那邊顯能耐,這事兒我要解決不了,不是叫人看笑話嗎”
“那萬一這個人沒撒謊呢”
程白垂眸,聲音依舊平淡。
伍琴搖頭“那不可能,這種事見得太多了。說什么兒子躺醫(yī)院里等著錢做手術,缺錢不知道先找人借嗎再說就算他不騙保,這事兒也沒辦法賠他。他買的是交強險,得是機動車交通事故我們才賠。他一臺起重機,在工地上出的事,壓根兒沒在這范疇。”
保險法就這么定的,交通事故,首先你得發(fā)生在交通道路上,建筑工地怎么能算是“道路”呢
程白聽了便沒再說什么了。
兩人換了別的話題。
大約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不順心的原因,伍琴總是在抱怨,程白便安靜地在一旁坐著,聽著她說話,偶爾寬慰兩句。
酒喝了兩杯,臉便跟著燙了幾分。
但程白也不知為什么,竟覺得上海的秋天比北京還要冷些,涼涼的空氣撞在頰邊、耳垂,便微微泛了紅。
餐廳里挺暗。
她往后仰在沙發(fā)里,一張瓷白的精致臉容染上幾分昏黃的暖光,神情也有些模糊起來。
對面的伍琴支了胳膊,一手撐著臉看她“我怎么覺得你今晚有心事,興致不怎么高呢”
程白答道“也不算,就是遇到件不好決斷的事。”
伍琴便笑“我記得你不是天秤座吧,怎么也選擇困難我這人不糾結,你說,我來幫你決定”
修長的手指把空了的酒杯轉了一圈,酒液滴在了餐巾紙上,染開了幾分酒漬,程白看了片刻,才抬眸,認真地看著伍琴“是工作上的一件公事。本來也沒什么,但如果做了,一位我并不想傷害的朋友可能難以接受。所以在想,要不要做,或者做之前要不要先告訴她。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
“當然是工作重要啊。”
伍琴簡直不明白她,怎么這都需要猶豫。
“如果是我,直接做了再說。都是朋友了,有什么難以接受的皇帝還要吃飯過日子呢,賺錢是第一位的。本來就是公事,你朋友要不能接受,不能理解,那說明這人根本不配當你朋友。”
“”
程白望她很久,才有些復雜地慢慢一笑。
“你說得好像也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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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300
基本留言就有。
晚上可能會有三更。
末尾修了一點,第三更會有點晚,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