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月正高懸,銀輝普照,天地盡染。
而這冷月的冷輝里,一道冰冷婀娜的倩影,仿如從月宮下凡的仙子,乘云踏霧,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這涼州城西邊緣地宅院里。
這紫紗仙子赫然正是白天尾隨著妙妙要求她“拜師”的東海劍仙。
亦是“出題人”。
對紫紗劍仙來說,找到一個才剛剛修出了幾分真氣的少女并不難。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強行帶妙妙離開的想法。
她希望的是妙妙能自己選擇與她離開。
那怎么做?
紫紗劍仙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妙妙見識到“更精妙的劍招”。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若見過了滄海,看過了巫山,眼中怎么會再有其他的水云呢?
紫紗劍仙覺得,若是妙妙看到了更大世界,就不會再拘泥于眼前這只有那凡人弟弟的小圈子里了。
更何況,天劍一脈的傳承者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近乎妖孽的直覺,而紫紗劍仙的直覺告訴她:妙妙是一個從骨子里就對劍道無比癡迷的少女。
這樣的一個癡迷劍道的人,在見識了“更廣闊的劍道世界”后,自然會生出隨她一起去往東海靜心修行劍道的想法。
所以,紫紗劍仙采用了“出題”的方式。
而她所出的“這一題”亦不簡單,
這是東海天劍一脈出名的“天之九”之一。
“天之九”是絕對的殺招。
這種“殺招”只需配上對應的天劍觀想道法,便可以被稱為“禁忌力量”,很是厲害,便是她也是苦思冥想了很久,才破解了“天之九的第一劍——劍一:碧海潮起云生滅”。
此時,紫紗劍仙已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屋檐前,
她目光冷冷地掃動,就看到那壓在一塊灰石下的紙頁,
隨意抬手一揮,那石頭就如一根羽毛輕飄飄兒地浮空,又輕飄飄地落下,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而那張紙亦已飄到了她冰白的手上。
紫紗劍仙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然后就借著月光看起了紙上的“解答”。
小片刻后
她那冰冷的笑容僵住了。
美目死死擠了擠,再冷冷地吐了吐舌頭。
吐舌頭這個動作,是她表達情緒的一種奇異方式,大概來源于她小時候。
只不過,因為長期在只有老師的東海天劍一脈的島嶼上生存的緣故,這種賣萌行為顯然從未得到過糾正,以至于變成了一種無法再改的習慣。
但凡,她吃驚、撒嬌、尷尬、或是其他一些非正常情況,都會吐舌頭。
很難想象,一個劍仙居然做出如此賣萌的動作
然而,這是真的。
那一頁紙明明只有不多的幾個動作,幾行字。
然而,紫紗劍仙卻已經(jīng)看了很多遍。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她閉上眼,開始推演各種變化,待到推演結(jié)束心底只生出三個字——太強了。
紫紗劍仙站在月下愣了許久,皎潔光華落在她婀娜嬌軀之上,
一頭青絲被夜風吹的一會兒往南、一會兒往北,一會兒往西,一會兒往東
而她腦瓜子空白著,腦海里就“循環(huán)播放”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不可不可能!
良久
一陣冷風迎面拍打在劍仙臉上。
她清醒了點,同時鎖上了眉頭。
輕聲呢喃道:“看來不止是我一個人看上小丫頭的天賦了”
“原因很簡單,小丫頭就算天賦再怎么恐怖,也不可能自己寫出這破解之法,
一定是她身后有著高人指點。
這高人指點的目的,定然是要告訴我,這名花已有主,不對,是名徒已有師,要我知難而退。”
紫紗劍仙來回踱步了幾下,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傲然。
“不過才破了我天之九的第一劍,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思索了下,便是從儲物空間里取出筆墨紙張,很快又寫了一頁有舞劍的小人兒和文字的紙,重新壓在了屋檐下,
同時口中喃喃道:“辰雪便是與你凌空切磋一下,看你能否再破我天之二——天海云生化孤龍。”
做完這些,紫紗劍仙冷冷地浮空而起,全身若是沒有重量般,直接乘風離開了。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
妙妙便是猛然睜眼,勇敢地掀飛被子,
然后穿衣套靴跑到門外,只見石頭下壓著一張新的“問答題”,不禁滿臉問號。
良久,她明白了。
因該是她回答正確了,所以那位劍仙又出題了。
“不對呀不對呀”妙妙喃喃著。
她明明自己都不看好自己,為什么破罐子破摔還能回答正確?
此事必有蹊蹺。
但妙妙身為劍道癡迷者,看到深奧的劍術(shù)就挪不開眼了。
此時,她捧著“天之二——天海云生化孤龍”掃了一會兒。
初看只覺尋常,再看一往而深,再看已陷其中
這一式,竟比之前的問答題更難了。
其復雜程度,完全上了一個臺階。
妙妙蹲在屋檐下,忽然覺得腿子酸了,便是起身活動了下,
看看天色,便是急忙收回了紙頁,放在了枕頭下面,然后跑出去買燒餅了。
昨天吃了漫天,今天就吃燒餅。
她才離開,
夏極也起床了。
夏極對于“妙妙回把重要物品都藏在枕頭下”這一點相當清楚,便直接來到對屋,掀開了她的枕頭,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新的問答題”。
“這一劍比昨天的強了些,雖然精妙玄奇,但卻并非渾然天成,還差了些”
于是,夏極也不客氣,稍稍看了一會兒,直接大筆一揮,把這“問答題”給解答了。
做完之后,他又塞回了妙妙枕頭下面,稍稍活動了下身體,便是穿上外衣到庭院里繼續(xù)鍛煉去了。
待到軀體起了層白毛汗,妙妙回來了。
妙妙開始照常地燙燒餅,做米粥。
因為考慮到要長期在這兒生活,她還買了點蘿卜、菠菜之類的種子,準備自產(chǎn)自銷,省的到外面花錢。
除此之外,她還在考慮買兩只母雞養(yǎng)著,這樣她和夏極能夠常常吃到雞蛋。
妙妙一邊打算著,一邊忙著家務,
待到忙完,
她擦了擦凍紅的小手,就返回臥室,掀起了枕頭,準備趁著空閑時間繼續(xù)思索那“問答題”。
然而,“問答題”上已經(jīng)標注好了答案。
妙妙陷入了沉默,本能的就覺得可能是夏極亂寫的。
但她也沒生氣,
可隨著她沉浸入那一劍,以及破解之法,不覺竟是入了迷。
只覺深不可測
那一劍精巧復雜。
那破解之法,更是精妙難言。
再看了一會兒,她打消了“夏極亂寫”的想法。
夏極可是在她眼皮底下長大的,雖然很不凡,但卻只是“潛力股”,而不是已經(jīng)成長起來的強者。
所以這“答案”是誰寫的?
妙妙冷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警惕,她沖到了屋舍外,喊了聲:“喂,齊齊墨,有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來過。”
兩人把名字從“蘇元、蘇摩”改成了“齊妙,齊墨”。
夏極沒有停下運動的身影,而是誠實地搖了搖頭。
當晚。
紫紗劍仙看到了“天之二”的破解之法,整個人陷入了凌亂之中。
然后,她留下了“天之三”。
第二天晚。
紫紗劍仙如約而至,看到了“天之三”的破解之法,
頓時間,她胸口起伏,體如桂枝搖擺,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