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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家人口繁雜,鐘情這次過來光禮物就帶了兩大箱,認識了認識人,又送禮物又吃飯,再加上辦學(xué)校的事兒,前前后后忙了一周,這一周之內(nèi)鐘情再也沒見過那個白發(fā)男孩兒。
鐘情被安頓在了藍家后院的一幢小房子里。
不過家里的傭人告訴鐘情不要隨便上旁邊屋子的小閣樓,那邊是雜物間。
她抬頭望著對面閣樓的圓形窗戶,上面掛著爬山虎的殘枝,窗戶內(nèi)黑乎乎的,晚上會透出粉色的燈光,便好奇的問道:“為什么?”
傭人道:“總之不要上去就是了,少爺會生氣。”
鐘情點點頭,但是內(nèi)心里按捺不住,傭人越是這樣說她就越好奇,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她總是站在窗臺前望著那扇粉色的窗口,初來乍到,鐘情不敢造次,那股好奇在心里發(fā)了瘋一樣的生長,隨之而來腦海里便飄散出那個白發(fā)男孩兒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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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鐘情起的早,周姨早已準(zhǔn)備好,吃過早飯,她拿出一個口罩給鐘情戴上。
兩人到了學(xué)校,周姨同班主任說了鐘情的情況又拿出了陸屋,班主任推脫幾次終于拿到手,喜滋滋道:“ 我會照顧好她,這孩子看起來就聰明 。”
周姨聽這話才放心。
作別周姨,鐘情被班主任領(lǐng)到了高二三班門口,教室里傳來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班主任在門上咚咚的敲了兩聲,厲聲道:“上課還說話!整個走廊就你們班最吵!”
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班主任大步走到了講桌上,鐘情小步更了上去。
對方撐著胳膊道:“今天咱們班來了新同學(xué),以后就是一個班的了,大家要多多照應(yīng) 。”末了她又同鐘情道:“你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一下。”
鐘情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沉默了幾秒,才小聲道:“我,叫鐘情。”
后面有同學(xué)起哄道:“你叫什么,新同學(xué)大聲一點啊。”
班主任在講桌上咚咚的敲了兩下,嚴厲道:“趙志濤,安靜點,班里就你最跳。”
叫趙志濤的男生不屑的哼了一聲,他翹腿坐著,校服敞開,一副大爺模樣。
班主任瞧了瞧下面,班里也就最后一排空著,便道:“鐘情,你先坐最后一排,等下次換座位的時候再調(diào)。”
鐘情嗯了一聲。
這時有個同學(xué)站起來道:“老師,那是藍超倫的位置。”
班主任微微蹙眉,問道:“他人呢?”
“去廁所了。”
班主任道:“班長,你去給鐘情搬個桌子。”
班長應(yīng)下。
鐘情便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她一整節(jié)課都沒看到自己的同桌,那張桌子被打掃的干干凈凈纖塵不染,課桌內(nèi)沒有一本書,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棱撒下來,就仿佛一個藝術(shù)品般被安靜的放在那里。
上午前兩節(jié)課是語文,老師是個年長的男人,說話慢慢吞吞也沒活力,不少人在犯困,下了課后同學(xué)們紛紛伸懶腰,前桌的女孩兒忽然轉(zhuǎn)頭過來,笑瞇瞇的同鐘情道:“新同學(xué)你好啊,我叫林茉,雙木林,茉莉的茉。”
鐘情道:“你好,我叫鐘情。”
林茉長得有些小漂亮,長發(fā)披在腦后,身上帶著幾分成熟,鐘情很快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的粉色耳釘。
林茉道:“聽說你是南方來的,為什么轉(zhuǎn)學(xué)啊,南方不好嗎?空氣濕潤,對皮膚好,我特別想去南方。”
另外一個男同學(xué)轉(zhuǎn)頭過來,“林茉,你查戶口呢,這么逼問新同學(xué)人家不高興了。”
林茉哼道:“關(guān)你屁事兒,滾開。”
鐘情緊緊攥著手小聲道:“我爸媽工作調(diào)遣,所以我轉(zhuǎn)學(xué)。”
林茉興致缺缺,“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交個朋友唄。”
鐘情垂下了腦袋,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林茉見她木木的,雖然一雙大眼睛格外漂亮,但是戴了口罩也看不清面容,便沒了興趣。
見對方轉(zhuǎn)身過去,鐘情緩緩?fù)铝丝跉狻?
耳邊發(fā)出哐當(dāng)?shù)穆曧懀腥俗拢S后安靜,鐘情知道是自己的同桌,接下來的一整節(jié)課她都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直到休息的間隙才轉(zhuǎn)頭看到了對方。
那一刻鐘情的眼睛被狠狠刺痛了。
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棱打在他的面頰上,少年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近距離看,他的皮膚雪白細膩的夸張,睫毛濃密又纖長,宛如藍閃蝶的翅膀,一頭白發(fā)在陽光下閃著金光。世界搖搖欲墜,只剩下了這一方凈土,他像是睡在森林里的小獸,身上閃著熒光。
大約是這樣的注視太灼人,沉睡的男孩兒緩緩的掀開了睫毛,那雙黑色的眸子閃著亮光,里面有個小小的人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