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窗外的景色洗滌的褪色,悶雷滾滾而來,隨之閃電撕裂了天空。
窗戶啪的一聲碎裂,冷風(fēng)卷著雨水潑了進來,玻璃飛濺,鐘情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大門在沉悶的聲響中緩緩打開,哧啦!又是一聲滾雷。
門口的女孩兒衣衫襤褸,她長發(fā)在空中飄飛,猩紅的血液沿著她的臉滴落在地上,隨后開成妖艷的花兒。
鐘情嚇的面色蒼白,她驚恐,窒息,顫抖的問道:“你是誰?”
門口的女孩兒不說話,她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白色的地板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跡。鐘情嚇的后退幾步,她雙腿發(fā)軟,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女孩兒越走越近,當(dāng)那種面孔靠近自己的時候,閃電照亮了世界,鐘情看著那張血淋淋的臉,分明就是自己。
“啊!!!!”少女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房門被推開,周姨道:“又做噩夢了?”
鐘情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額上積滿了汗珠,耳邊聲音不斷。
“你為什么不去死!”
“鐘情,你是個賤人。”
“我討厭你,惡心!”
她面色愈發(fā)蒼白,目光渙散,握著被褥的手上暴起了青筋。
“鐘情,鐘情,你怎么了?”周姨又喊了幾聲。
坐在床上的人慢慢回神,她眼睛的焦距緩緩定住,看著面前的周姨好一會兒才柔聲道:“我沒事兒。”
周姨拉著她的手道:“好了,起來吃早餐,收拾好去機場 。”
鐘情微微揚了揚唇角。
……
偌大的別墅內(nèi),客廳只有幾個傭人在打掃,鐘情獨自坐在餐桌上,她習(xí)慣性的被伺候吃早餐,隨后換了定制的長裙。
周姨拿了件絲絨面的羽絨服過來給她披上,鐘情道:“我熱。”
周姨搖頭:“北方跟我們這里可不一樣,冷的很。”
鐘情確實很熱,十一月的A市,23℃,她聽話的穿上羽絨服,等著周姨提來大包小包的行李,終于問了句:“我爸媽呢?”
周姨尷尬道:“忙呢。”
鐘情垂著腦袋,她拿起手機撥了兩個號,等來的都是冰冷的機器女聲,預(yù)料之中,她這個丟人的女兒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人生的污點吧。
……
從A城到S市,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從南到北,綠樹蔭濃已變成皚皚白雪。
登機口迎面撲來一陣?yán)滹L(fēng),漂亮的空姐穿著短裙禮貌的招呼:“歡迎下次光臨,您慢走。”
她抬頭看著,藍天,白云,冷冽的風(fēng),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
機場口已經(jīng)有專車來接,下雪路滑,一路上走走停停,兩個小時后,車停在一排歐式別墅前。
鐘情下了車,踩在雪上,軟軟的,還有咯吱咯吱的輕響,她第一次見這樣的東西,心底騰起一股新鮮,司機與周姨搬行李的時間,鐘情一步一步的在地上畫了幾個腳印兒,羽絨服包裹的女孩兒仿佛粉粉嫩嫩的團子,她微微抬頭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少年.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露出白皙的肌膚跟漂亮的鎖骨,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透露著年少的英氣,鐘情的焦距落在了少年那頭白發(fā)上,白的近乎要與雪景融為一色了,他從對面走來,鐘情注意到了對方那雙眸子,黑色的瞳孔中淡淡的陰郁,仿佛化不開的濃墨。
天空飄散了幾朵雪花,落在他的頭頂上,纖長的睫毛上,男孩兒單薄的身體立住,他微微抬頭,眼皮合上,冷風(fēng)吹過,衣角掀了起來,他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粉紅的唇角彎成了一個弧度。
鐘情被那股攝人心魄的美狠狠震了一下,不等她欣賞,男孩兒抬腳已經(jīng)離開了。
那邊司機已經(jīng)運走了行李箱,周姨喊了鐘情:“走了。”
鐘情點點頭,她回頭看了墻角處,少年沒有再出現(xiàn)。
……
鐘家與藍家是世交,這次鐘情過來,藍家也是盛情歡迎,大大小小早就排好隊,藍老爺子穿著唐裝,他拄著拐杖,雖年過八十卻精神抖擻,用手比劃道:“我以前見你的時候才這么一丁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
鐘情禮貌的回了句:“藍爺爺好。”說著她拿了特地備好的禮物,絲絨盒子里是一副卷軸,鐘情拿出來緩緩打開,隨之呈現(xiàn)的是一副清明上河圖,她微笑道:“這是我臨摹的作品,小禮物不成敬意,希望您喜歡。”
藍老爺聽了擼著胡須哈哈大笑,嘖嘴道:“小姑娘真是多才多藝啊,比我家阿瑾強多了。”他回頭掃了一眼,又道:“這阿瑾又去哪兒了,家里來了人也不在,那會兒我還同你爺爺商議好給你們倆訂婚呢。”
鐘情笑笑垂下了腦袋,爺爺走的早,鐘情沒什么印象,更不知道婚約的事兒。
正說著,倒是有人推門進來,鐘情看了一眼,對方瘦瘦高高,此時他唇角含笑,如沐春風(fēng),不知怎么鐘情竟然想到了剛剛那個白發(fā)男孩兒,對方聲音如擊在翠竹上的聲響 :“爺爺又在埋汰我。”
藍老爺子趕緊把少年拉了過來道:“這是我孫子,跟你一樣大,叫藍榮瑾 。”
鐘情看了眼對方,柔聲道:“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