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還是個沒什么大作為的“好孩子”。
說起來, 跟杜聿霖的潔身自好有關(guān)。
也與一件往事分不開關(guān)系。
就是他爸的小妾和衛(wèi)兵偷.情, 被他撞見了。
若是對苦命的鴛鴦也就算了, 一個是寂寞難耐,一個是精|蟲上腦,一時的激情, 反倒送上了兩個人的性命。
那會兒的杜督軍還很年輕,一頂綠帽子戴的他心頭火燃燒, 拔了木倉,告訴那衛(wèi)兵, “殺了她, 你活著!”
原就是個試探。
卻沒曾想,沒有任何感情基礎(chǔ)的那對兒男女……女的被男的弄死了,男的被他爸弄死了。
那是杜聿霖第一次看見殺人, 也是第一次看見男女歡|好的場景。
成年后的小杜無數(shù)次的沖動和壓抑,都與血腥分不開關(guān)系。
后來撞見了沈南瑗,小杜的所有沖動和壓抑都與她有關(guān)了。
杜聿霖?fù)?dān)心的倒不是小杜不能大有作為,怎么說呢?
就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憂郁。
時間是往前走著的,所有的今天, 很快就變成了過去。
時逢杜夫人的五十大壽,辦得并不隆重, 但很溫馨。
杜聿霖提前預(yù)定了風(fēng)夏路上的中餐館,包下了整個飯店,訂的是滿漢全席。
沈南瑗也一早到了杜家,親手給杜夫人畫了個喜上眉梢的妝容, 眼影沒敢用亮色,只輕輕地勾勒了一下,顯得她端莊中透著適合年紀(jì)的嫵媚之姿。
當(dāng)然,要不說,也沒人瞧得出杜夫人有五十的年紀(jì),頂多是四十出頭。
而后,沈南瑗和杜聿霖母子,像一家三口似的,出了門。
杜督軍買票的時候可是算著時間,他到這日,剛好是杜夫人的壽辰。
他和杜文玲一下了船,便找了輛黃包車,按著書信上的地址,直奔而去。
然而,卻撲了個空。
費(fèi)勁了力氣和家里的下人表明了身份。
又費(fèi)勁了力氣從下人那里得知飯店的名稱。
杜督軍將隨身攜帶的皮箱留在了杜家,只帶了副官和杜文玲。
路上,偶遇一家花店。
杜督軍多看了兩眼,副官會意,叫停了黃包車。
“先生,要送什么話給夫人?”
副官接到了指示,改口稱呼他為先生。
他思索了一會兒,抬腿下車。
紅玫瑰似乎太過熱烈。
白百何又太過素凈。
“這是什么花?”他指了指一束不算嬌艷,卻很是扎眼的花。
“粉色虞美人。”
“就它吧!”
車?yán)锏亩盼牧峥吹耐低灯沧欤峙R老臨老,倒是被夫人瞇昏了頭。
杜文玲對杜夫人的意見很大,就杜夫人偷偷地走了沒有捎帶上她,就夠她生氣的了。
況且她想不明白,好好的土皇帝不當(dāng),為什么來這種鬼地方。
杜文玲有點(diǎn)暈船,海上漂泊了半個月的時間,她到現(xiàn)在還緩不過來那個刺激,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
杜督軍拿了虞美人上車,掃一眼女兒,沒好氣地說:“一會兒嘴甜一點(diǎn)。”
“好的,爸。”杜文玲的聲音委屈巴巴。
車行了二十幾分鐘,到了飯店的門口。
杜督軍下了車,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jìn)去。
坐在飯店最外圍的,有幾個特別眼熟,之所以一下子沒有認(rèn)出來,可能是因為他們脫下了軍裝,換了一身斯文的衣裳。
但那些人認(rèn)出了他,愣了下神之后,條件反射似地站了起來,齊齊敬了軍禮,“督軍!”
沈南瑗和杜夫人他們坐在包房里。
劉保是個機(jī)靈的,一閃身就推門進(jìn)去,道:“少帥,督軍來了!”
“誰?”接話的人是杜夫人。
“夫人,是督軍。”
杜夫人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zhuǎn)眼一看杜聿霖和沈南瑗,那兩人一點(diǎn)都不驚訝。
就是這時候,杜督軍踏了進(jìn)來,同時替過來的還有一束粉紅粉紅的花束。
杜夫人愣怔了一下,很是克制地說:“哦,督軍,怎么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呢?瀧城……”
說到這里,她自己把話咽了回去。
既然杜督軍站在了這里,瀧城還用問嗎?
自然成了杜聿航的。
杜夫人在心里寬慰自己,那是她兒子不稀罕要的東西。
可心里還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不過還是沈南瑗說的好,既離了那破地兒,還想那些破事破人做什么。
杜夫人忽而一笑,吩咐外頭的,“來啊,給督軍和小姐上碗筷。今日我做壽,難得人聚的這么齊。”
杜文玲這時才得到了機(jī)會說話:“祝夫人壽比南山。”
眼睛落在了坐在杜夫人右手邊的沈南瑗,說不出的古怪和復(fù)雜。
杜文玲心想著,自己到底看看她還要不要臉了,上回見面,她可還是杜聿航的未婚妻,這回就和杜聿霖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