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來的日子實(shí)在是太過刺激,內(nèi)憂外患,她只顧著見招拆招地活命。
后來再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書里的內(nèi)容。
她改寫了原主的悲慘經(jīng)歷,也就漸漸忘記了魚丸的事情。
今夜之所以會想起來……大約是因為空虛寂寞冷。
沈南瑗吃完了牛扒,倒是想將餐盤給送回去。
可才打開了艙房的門,就聽見有人說:“外面下雨了。”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稍微有些耳熟。
可沈南瑗滿腦子都是下雨風(fēng)大,保命要緊,果斷又退回了艙房里。
船上的第一夜,杜聿霖是在一種很是焦慮的情緒中度過的。
第二日雨過天晴,杜聿霖頂著個大黑眼圈子,準(zhǔn)備去甲板上面吹吹風(fēng)。
路過沈南瑗的艙房門前,他故意唱了句戲詞,“合歡未已離愁又相繼,昨夜成婚今朝就別離。”
他這前半生,梨園去的多,可多半是應(yīng)酬。
其實(shí),他自己不怎么愛聽?wèi)颉?
畢生會的唱詞滿共沒有幾句。
不過,又不是真想唱戲,他吆喝的聲音之大,就連走廊末尾的那間艙房門都打開了,有個穿馬褂的探出頭來,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二子。
“吵什么……”
可頭才探了出來,就被人摁了回去,一句罵罵咧咧還在嘴邊滾出來一半,腦門上就頂了一樣硬邦邦的黑管子。
馬褂男嚇傻了,“好漢,好漢饒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開門的人可不止一個,其余的一看這架勢,趕緊又關(guān)上了門。
畢竟,大海上可沒有警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聿霖聽見后頭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拿木倉的那個渾身一凜,這才有所收斂,拍了拍被嚇傻的馬褂男,“沒事,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都快尿褲子了好嘛!
馬褂男翻著眼睛,拍上了門。
話說,杜少帥金盆洗手,可不能不講義氣,只帶著自己的副官怎么行呢。
遣散費(fèi)他準(zhǔn)備了不少,可那些混小子哭著喊著非得跟著他,于是跟著他去天京的那幫子死忠,分批上了渡船。
分別住在二等艙房里,四個人住一間,得有八個房間都是他的人。
臨上船前,杜聿霖可是千交代萬交代,低調(diào)別惹事。
可橫慣了的人,還真是有點(diǎn)難以收斂。
拿槍的那個原來就是他的親兵,悄悄地把短|槍別在了腰里,嘿嘿笑著摸了摸腦袋。
一艘船就這么大,沒多少新鮮事情。
不知怎么傳的,一傳十,十傳好幾十的。
等話傳到沈南瑗耳里,變了很大的味兒。
沈南瑗是中午飯的時間才上了甲板。
呆在船艙里那么久,一時適應(yīng)不了光線,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甲板上的人不多,她干脆趴在圍欄邊,呼吸一下帶著海味的新鮮空氣。
一對兒年輕的夫妻,在她的旁邊竊竊私語。
女的說:“親愛的,我剛才聽頭等艙的趙夫人說,咱們這船上有黑幫!”
“黑幫?”男的覺得不可思議,“哪兒的黑幫?是天京的黑幫,還是鏡澳的黑幫?”總歸不會是海上的,海上的叫海盜。
“這誰知道呢!”女的又刻意壓低了一點(diǎn)聲音,“不過,我聽餐廳的侍應(yīng)生說那個黑幫老大好像看上了咱們頭等艙的一位獨(dú)身小姐。”
那人說話的時間,眼睛似乎還瞟了瞟不遠(yuǎn)處的那位漂亮小姐。
她有些不開心,剛剛說話的時間,最近那位新婚的丈夫,眼睛時不時就瞟向了那里。
沈南瑗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眼睛盯著渡輪卷起的滾滾浪花。
瞧瞧,世道一亂,哪兒都不安生。
沈南瑗沒有多余的心思研究其他的,她裹緊了身上的大衣,一轉(zhuǎn)身朝餐廳走去。
午飯的供應(yīng)還算豐盛。
沈南瑗要了碗清湯牛肉面,一個人坐在臨近出口的位置。
不知怎的,她又有了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打瀧城,到天京,沈南瑗總是能憑借著這種敏銳的感覺,準(zhǔn)確地找到那些盯梢的。
她不動聲色地吃完了面,又在甲板上喂了會兒海鷗,便朝著底下的艙房走去。
下了船梯,視線一下子暗沉了下來。
沈南瑗踩著小高跟鞋,走的小心翼翼。
剛下到走廊上,有人和她錯身過去。
她朝那人微微點(diǎn)了下頭,拿出了艙房的鑰匙。
低頭的那一瞬間,她猛地拔出了藏在手包里的勃朗寧,一個轉(zhuǎn)身,槍口便對準(zhǔn)了后面的大胡子男人。
“為什么跟著我?”沈南瑗的聲音里有藏不住的冷冽。
大胡子的眼睛眨了又眨,只盯著她看,沒有正面回應(yīng)。
作者有話要說: 之所以把上一章當(dāng)作正文的完結(jié),就是說鏡澳篇等于是男女主都有了全新的人生,與過去的那些在亂糟糟的事情無關(guān),新的人生,新的開始